“謝謝你,對不起。”
左惟墨的呼吸一滯,這一刻,他很想把白藍雪擁入懷裏,質問她爲什麼要說這兩句話,她明明知道,他想聽的不是這些。
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現在不是時候。
白藍雪的面容仍舊是那麼秀美,他有些着迷地看着,在她臉上尋找更多過往的痕跡。
片刻後,一向鎮定自若的白藍雪被他看得落荒而逃:
“我先去可兒的房間看看。”
看着她快步離開的背影,左惟墨揚聲道:
“晚上見。”
白藍雪的身影一頓,然後,她輕聲說:
“晚上見。”
回到套房時,左惟墨的眼裏仍舊染着那一縷柔情。剛打完一局遊戲的左惟愛看到他的表情,嚇了一跳,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湊過去道:
“哥,你怎麼了,怎麼一臉思/春樣?”
左惟墨嘴角一抽,白了他一眼:
“你才一臉思/春樣。”
左惟愛撓撓頭,覺得自己哥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差了,明明以前他這麼說哥哥都不生氣的。
但他也不是矯情的人,很快就分散了注意力。
“哥,你實話告訴我,你來倫敦到底是想幹什麼?”他軟磨硬泡跟在左惟墨身邊,纏着對方道,“難道,你是爲了追女孩纔來倫敦的?”
聽到這裏,左惟墨拿起電視遙控器的手頓了頓。
左惟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戲,眼睛一轉,忽然有了個驚人的猜想,大聲道:
“左惟墨,你來倫敦難道是爲了白藍雪?”
左惟墨沒想到這個不靠譜的弟弟竟然真的能猜中,但他面上仍然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道:
“是又怎麼樣。”
聽聽,這叫什麼話?
左惟愛瞠目結舌,沒想到哥哥還真是爲了白藍雪從滬城追到倫敦。
那天晚上的成人禮,白藍雪跟在一羣國際交流生中露了面,他親眼看着哥哥走過去和對方說話,兩人好像說得不怎麼愉快,白藍雪轉身離開,沒過多久哥哥跟了上去。
然後,他打聽到白藍雪已經回倫敦的消息。
左惟愛覺得白藍雪很神祕。
他和哥哥還都是小孩子的時候,曾經在倫敦和白藍雪是很好的朋友,後來爸媽帶他們回滬城,哥哥還帶着他與白藍雪道別。
分別的時候明明約好了以後每年都要聯繫,可在白藍雪十二歲後,哥哥給她發郵件,她就不回了。
左惟愛感覺是白藍雪家裏出了什麼事,後來果然聽說白藍雪的父親出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
這之後的幾年,物是人非,哥哥和白藍雪都長大成人,再見面時,還是當初的他們嗎?
“看着我幹什麼,你有意見?”
左惟墨瞥了眼還保持着愣怔神情的左惟愛,有些無奈道:
“這件事你知道就知道了,先別和媽媽說,她知道了一定會——”
話音剛落下,就見主臥裏走出一個人,左惟墨臉色一變,就看到溫瀟對他嗔怪道:
“我知道了一定會怎麼樣?”
左惟墨瞪了左惟愛一眼,後者對他吐吐*。這小子知道媽咪就在房間裏也不早點提醒他,太不像話,這是故意看他出醜。
“不會怎麼樣,我不是怕您擔心嘛。”
在溫瀟面前,左惟墨再怎麼成熟也只是一個孩子。
溫瀟笑了一下,故意冷下臉道:
左惟愛在旁邊聽着,覺得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對,又好像有哪裏不對。
“對了,白承瀝要你去參加晚宴,你答應了?”
下一刻,溫瀟輕輕皺起眉。
左惟墨點頭:
“他說只是一場晚宴,我就答應了。”
溫瀟沉默片刻。
她不喜歡白承瀝的爲人和做事風格。
自從白承軒出車禍後,白家就變成了白承瀝的一言堂,不可否認,這個男人奪權還是有些手段,可這幾年他把白氏集團管得可不怎麼像樣,根本比不上當年白承軒做主的時候。
白承軒做事有原則,有遠見,有大格局,是個經商的人物,可白承瀝卻更像一個仗着白氏家大業大就胡來的匪徒,沒到幾年就敗壞了白承軒時代爲白家積攢下來的美譽。
從私心上說,她不想讓自己兒子和這樣的人多接觸,哪怕以後惟墨要步入商界,憑着左氏繼承人的身份,也用不着和這種沒有原則的人打交道。
而這件事情更麻煩的地方,就是惟墨喜歡白藍雪,而白承瀝偏偏是白藍雪的叔叔。
白家內部現在就是一灘渾水,家人之間爲了白氏集團的股權打得不可開交,一筆爛賬誰都算不清,這時候白承瀝邀請左惟墨去參加晚宴是爲了什麼,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孩子喜歡誰她不管,但如果有人想利用她孩子的喜歡,她可不能眼睜睜看着。
“爲什麼答應白承瀝?你應該知道那個人的風評吧。一場晚宴雖然算不了什麼,但如果他有心要做些事情,也是做得了的。”
溫瀟的語氣緩淡,但兄弟倆都知道,她已經認真起來了。
左惟墨低聲道:
“我知道,我應付得來。如果他真要做什麼,我一定會直接離開。”
溫瀟看了他半晌,然後道:
“你要去參加晚宴我不攔着,我也放心你,但我不放心白承瀝的爲人。這樣吧,我也去參加晚宴。”
有她在,白承瀝有什麼意圖肯定是先從她下手。
左惟墨的眉頭皺了又皺,隨即搖頭:
“媽,既然這樣,那我不去了。”
他說這話不是爲了和溫瀟賭氣,而是不想讓溫瀟爲了自己去應付那個風評不好的白承瀝。
白承瀝是什麼人,他清楚。
“傻孩子。”
溫瀟笑了一下,心裏什麼都明白。
她的惟墨是聰明孩子,怎麼看不穿白承瀝的心思,他會答應,只是爲了一個人。
想到童年時就大方聰明讓人驚豔的白藍雪,溫瀟輕嘆了口氣,這孩子的運氣也夠不好的,好不容易繼母變得懂事了,不瞎作了,偏偏父親又出了車禍,還攤上了白承瀝這麼個叔叔。
“我知道你是爲了什麼。你如果真的喜歡藍雪,想幫那孩子,不一定要去應付白承瀝。”
溫瀟看着左惟墨,不緊不慢道:
“直接把藍雪約出來談談吧,只有和她談,你才知道她的想法,何必要給白承瀝面子。
如果她真的需要幫助,左氏可以幫這個忙。告訴她,左氏不圖什麼,只是因爲你願意,她不必有心理壓力。”
說完,她拍了拍左惟墨的肩,笑得溫柔:
“你知道,不論你和惟愛做什麼,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我和你們爸爸都會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