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偏執總裁替罪妻 >第705章 破碎的夢
    高貴典雅的包廂裏,左惟墨一身定製西裝,*的口袋裏彆着銀色胸針,俊秀面容染上了華麗燈光,多了一層和平時不同的韻味

    被這樣的少年注視,肖茉有再多高傲的情緒,也在此刻心裏生出一種類似於初戀的溫情感覺,可惜,左惟墨的眼神是冷的,他看着她,很專注,眼裏沒有溫度,就好像他看向她只是因爲她在這時恰好出現了,不是非如此不可,沒有別的原因,無所謂。

    “左惟墨,我問你話呢,回答我啊。我比起白藍雪,真的什麼都不是嗎?”

    肖茉最受不了他這樣不動聲色的冷淡,那是種能滲透到骨子裏的冷淡,甚至讓她覺得涼薄。

    她從小就習慣了走到哪裏都備受矚目,雖然真正疼愛她的人幾乎沒有,但被大衆用熱烈的目光注視着,就能讓她滿足,她也不指望有誰會在瞭解她整個人後真心喜歡她,只要被看着,被仰望,就夠了。

    左惟墨是第一個讓她有想和他相擁的想法的人,她想牽起他的手,想吻她的嘴脣,源於一種很純粹的感情,幾乎不涉及到物質和對現實世界的考量。

    如果說一開始接近左惟墨,只是因爲他的身份,漸漸的,她真的喜歡上了他。她這麼虛榮物質的人,自己也覺得這種心情太難得了,錯過了左惟墨,可能不會有下個人讓她這麼衝動的喜歡了。

    可被她用隱隱含了淚光的綠眸看着,左惟墨卻仍然保持沉默。

    “左惟墨,你死了嗎,說話。”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大喊大叫,很不優雅,在左惟墨面前全面潰敗。

    肖茉想,先動情的那個人就是輸了,而她要面臨的事實更殘忍,因爲她喜歡的人早就爲別人動情了,他把愛意都輸給了另一個女人,在她面前,已經是銅牆鐵壁,無懈可擊。

    “我只說小提琴,說你剛纔的演出。”

    左惟墨見她情緒激動,淡淡皺着眉,緩緩開口:

    “你拉得不錯,在所有學習小提琴的同齡人中,算是優秀的吧。可我個人更喜歡白藍雪的演奏。我看過她演奏的視頻,她在舞臺上確實光芒萬丈,你可以不喜歡她的人,但你不能否認,她的演奏才華橫溢,她生來就是要喫這碗飯的。”

    肖茉看着他,就那麼站着,無聲中流了一臉的淚水,左惟墨甚至覺得詫異,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肖茉卻想,在他眼裏,她一輩子可能都比不上白藍雪,這個認知讓她接受不了。

    她高傲的情緒脆弱如決堤的壩,一瀉千里。

    “爲什麼哭?”

    左惟墨沒有走過去爲她擦眼淚,只是道,“如果你真在意自己的演奏會得到什麼評價,應該把精力都放在練琴上,只有提升自己的琴技才能更加優秀。白藍雪就是這麼做的,她獲得觀衆送上的真心讚美,都是因爲她對小提琴本身的忠貞不渝。”

    忠貞不渝?

    肖茉有些諷刺地想,左惟墨居然會用這種詞。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沒有白藍雪那麼重視小提琴本身。”

    她冷笑起來,一雙綠眸亮得驚人,就像灰霧下詭魅的湖水,讓人不知湖面下藏着怎樣的駭人怪物。她靠近左惟墨一步,盯着他說,“白藍雪更在意小提琴,可是我更在意你呀。”

    今天的演出她都是爲了左惟墨,什麼小提琴,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像古時昏庸的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點燃狼煙不是爲了國土,而是爲了博得心上人一笑。

    她天真的以爲,只要她把塞壬搶過來,像白藍雪一樣站在舞臺上拉琴,左惟墨看到後就會發現她的好,她就可以得到她真正想要的了。

    但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

    左惟墨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

    “肖茉,我不喜歡你,放棄我吧。”

    肖茉呼吸一滯。

    她曾躲在雕像後聽左惟墨對別人說,他對她沒興趣,當時她痛得心如刀絞,可現在左惟墨當面拒絕她,她只覺得憤怒。

    “因爲你還喜歡白藍雪?即使她那麼對你,你還喜歡她。原來你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肖茉喃喃地說着這句話,忽然發泄般打開琴盒,一把拿起名貴的塞壬。她就站在欄杆邊緣,一伸手就把塞壬高高舉起,左惟墨看到她的動作,剎那間明白了她要幹什麼,立刻撲上去,想要制止她。

    可爲時已晚,肖茉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發狠的笑意,已經鬆開手,那把凝結了大師心血和前主人無限愛意的小提琴,就像隨便什麼東西一樣被狠狠甩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然後在一樓的尖叫聲中,重重落到舞臺上。

    一時間,塞壬的琴身似是發出沉重嘆息,琴絃也悽慘嘶鳴,就好像真有一個擱淺的絕代海妖在悲哀的吟唱。

    “我剛纔費盡心思的演奏,在你眼裏一定沒有把塞壬的音色發揮到極致吧,還不如現在這一摔,塞壬自己發出的哀鳴驚豔呢。說來說去,我比起白藍雪確實是缺少音樂天賦。

    塞壬在我手裏只是凡品,我再演奏也是玷污它,不如就這麼摔了,反正白藍雪是永遠也別想用它了。她應該感謝我,是我用這麼戲劇性的方式終結了塞壬的生命,在它的生涯中劃出最巔峯的一撇。如此浮誇的落幕,不才是藝術家追求的華彩嗎?華彩可一直都是殘忍的藝術啊。”

    肖茉低聲笑着說。

    左惟墨只晚了半拍,他沒留住那把小提琴,只撲到肖茉身上,拽住了她已經空無一物的右手。他死死地看着一樓舞臺上的小提琴,覺得這把小提琴似乎已經破碎了。

    爲什麼他的心也會跟着琴絃*?

    “真諷刺,這是你第一回抱我,也是第一回在禮儀之外握我的手。”

    她陰鬱的聲音傳進左惟墨耳裏,讓他收回愣怔的動作。

    他深深看了肖茉一眼,眼裏冰冷中翻涌着憤怒,還有不恥和憎惡。

    肖茉被他的眼神刺/激到心裏最深處的那根弦,再一次叫起來,“左惟墨,我是爛人沒錯,可我做出這麼惡劣的事,卻是因爲對你的少女情懷!”

    肖茉想叫囂着問,你憑什麼這麼看我,白藍雪想殺了你,你都沒這麼看過對方。

    可她沒來得及問出口,左惟墨頭也不回,直接離開包廂,只留下肖茉癲狂般的大笑,笑到眼裏再次流出了眼淚。

    一樓,白藍雪盯着舞臺上的塞壬,久久不能回神。

    維希看着她,一瞬間竟愣住了,比看到塞壬被扔下來還震驚。

    她沒有什麼表情,但她的整張臉好像都裂開了,她此刻的平靜充滿悲劇色彩,因爲在麻木的表面下,她的一切都在劇烈顫抖。維希好像聽到了她撕心裂肺的靈魂,這種情緒的傳遞簡單又晦澀極了,無影無形,卻最能感染他。

    讓他知道,她在痛苦,痛到不能自拔。

    “藍雪,你——”

    他遲疑着開口,卻看到白藍雪的身形忽然一動,然後她像瘋了一樣跑上舞臺,工作人員都沒攔住她。她跪在地上,看着那把小提琴,伸出手,又顫抖着不敢觸碰。

    “女士,你不能上來,不能碰這把琴——”

    先前被她推開的工作人員反應過來,衝到她身旁要拉她起來,可她開始拼命反抗,一個成人的壯漢竟沒有制住她,就看到她又跪到地上,整個身體都伏在那把琴上,然後張開手臂抱住了琴,把臉伏在琴身上,深深地吻。

    “她是不是瘋了?”

    另一個工作人員忍不住問。

    維希在這時也衝上臺,他示意工作人員先別硬去拉起白藍雪,自己蹲在她身邊,想要輕聲勸,又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輕撫着她的後背。

    他知道一個人極度痛苦的時候,聽不進外界聲音。

    最終被拉開時,白藍雪渾身都很痛,她想別人都理解不了,在這個夜晚破碎的到底是什麼。

    對她來說,塞壬不僅只是一把小提琴。

    左惟墨站在一樓的過道上,看着那個瘋狂跑到臺上被三個人一起拉開的年輕女孩,他的目光裏有驚愕和不可思議。他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左嫆宛,但最後還是作罷。

    因爲,有些事情已經無需去問別人,他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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