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道。
一個小時後,季雲子得到回覆。
“您說的那個人真的是齋藤家的長公子,他的身份屬實,不會是騙局。”
季雲子若有所思地說;
“謝謝。”
掛斷通話後,他一直在想齋藤介居然會親自來找他的事。直覺告訴他,如果光憑玉龍閣,那玉龍閣現在的規模還遠沒到能驚動齋藤家長公子的地步。
這樣想,齋藤介的出現就更奇怪了。
他握緊手裏的名片,又想到什麼,上網搜索後不禁在心裏道,果然如此。
齋藤家在歐洲範圍內投資了好幾家榜上有名的高端餐廳。
這麼看來,齋藤介是一定得到了消息,知道左愈在投資玉龍閣,纔會找上門,這是有要藉着玉龍閣和左氏對抗的意思啊。
所謂的交流會,其目的或許也不真的是在交流,肯定有競爭的成分,更類似比賽。
到時候輸的那一方肯定會很難看。
而如果是玉龍閣在大會上出了洋相,那麼,作爲幕後的合夥人,左愈就等於是讓齋藤介佔了上風。
季雲子想到這些,更加不敢拿大。
他再次撥通左愈祕書的號碼,詳細說了齋藤介上門邀請的事,請對方轉告左愈。
他想的很清楚,如果左愈同意他參加,那他一定全力以赴。他不懼怕帶着玉龍閣的菜品亮相,只要交流會本身是公正的,他就有辦法靠自己的創意博得衆人的喝彩,這樣還能打響玉龍閣的知名度。
但如果齋藤介在真是想暗中耍什麼手段,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另一邊。
左惟墨掛了電話,站在走廊上,有許久沒回神。白藍雪見他出神的模樣,走過去問:
“怎麼了?”
左惟墨看着她,片刻後道:
“唐玉春的那件事,有了進展。”
白藍雪頓住,隨即問,“是有什麼進展了?”
兩人坐到沙發上,左惟墨細細爲她講述,“單從那名女生提交的證據方面來說,經過技術人員的鑑定,錄音裏有好幾處後期合成的痕跡。”
聞言,白藍雪的表情很複雜,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除了錄音呢?那名女生還有沒有別的證據?”
同爲女性,她當然能理解一個女孩被強迫後的心情,但前提條件是對方真的被強迫了。
而這件事情的問題就在於,還不能斷定女生是否真的被強迫。
白藍雪能想到很多種可能性。
第一種可能是那名女生雖然在錄音上造假,但對方是真的受到了無禮的對待,因爲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才只能出此下策。
別的可能性是什麼已經顯而易見。
左惟墨搖頭道:
“她現在無法提供別的證據。”
在只有這一項錄音作爲證據的情況下,這被技術鑑定爲造假,那從法/律層面說,控訴肯定不能成立。
“所以,現在是?”
白藍雪遲疑着道。
左惟墨又是搖了搖頭,“我給那名女生請了女律師,先讓專業人士和她溝通,由她自己的意願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吧。至於唐玉春那邊,他是堅持要徹查到底,堅稱當初連碰都沒碰過對方。”
唐玉春的態度十分的堅決,絲毫不肯退讓。
頓了頓,左惟墨對白藍雪道。
黎倩當初相信了女生拿出的證據,堅持和唐玉春決裂,現在得知錄音是經過僞造,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本來就是容易心軟的人,即使唐玉春在之後對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但如果他真的是因爲被無辜冤枉才實施報復,她只要一想到這點,心裏的愧疚就像排江倒海。
“我明天去看她的時候,會試着開解她的。”
白藍雪低嘆一聲,緩緩道。
但就和所有藝術家一樣,黎倩能在藝術上有今天的成就,必須病態般執迷於自身,她的本性中自然也有非常固執己見的一面,除非是她自己開解自己,放下對自身的責難,否則旁人的幾句話又怎麼起得了作用?
這些事白藍雪也都清楚,可她也只能是做她該做的事。
白家。
白承軒回到位於倫敦市區的別墅,看到久違的家裏,他也有些感觸。
“老爺,您終於回來了。”
老管家看到他,少見的情緒激動。
“我昏迷的這六年,你辛苦了。”
白承軒對他頷首,真心實意道。
聞言,老管家臉上卻是一紅,愧疚地搖頭道,“打理好這個家,這是我的工作內容,我做的不過是我的本分,哪裏稱得上辛苦。”
說着他頓住,低下頭道:
“而且,這六年裏我沒能爲您鞍前馬後,而是聽從二爺的話,只守着這一間屋子過活,是我愧對了您纔對。”
白承軒只是爽朗一笑:
“那些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以你的立場,確實也沒法參與進來。畢竟,無論如何,他也是我的弟弟,白家的二爺。你能照顧好這裏,私下幫助如玉她們,就已經是盡心盡力了。”
說完,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低聲道:
“以後不要再讓這些事困擾你,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管家感激地看他一眼,應了聲是就去忙活。
白承軒走到沙發上,輕輕坐下,正沉思着想了什麼,忽然,他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他有些驚訝。
居然是季傑給他打的電話。
他和季家一直都沒什麼交情啊。
接起電話,他笑着打過招呼,就聽季傑語氣不善道:
“白先生,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和令千金有關。”
聞言,白承軒一愣,然後皺眉道:
“你說什麼?”
季傑頓了頓,直接道,“我的小兒子和家裏有些矛盾,就賭氣在倫敦自己開了一家餐廳,而藍雪小姐就幫着他,把他介紹給了左先生,讓他的餐廳取得了左氏的投資,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白承軒雖然仍有些雲裏霧裏,但也聽明白,季傑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而無論白藍雪是否做了季傑說的事,他都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是在胡鬧。
“如果季先生是不滿意令郎的餐廳獲得了左氏的投資,那你應該打電話去和左先生說這件事。”
白承軒口吻客氣,但話裏的內容可不客氣:
“我倒是覺得,您認爲令郎的餐廳能取得投資,是靠藍雪介紹的原因,這纔是胡鬧的想法。據我所知,左先生在什麼時候都不是會給玩票性質的餐廳投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