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中野管家猛地打開雜物室的門。

    走廊的燈光照進漆黑的雜物室,足夠讓兩人清晰地看到,雜物室裏也是空無一人。

    中野管家又依次打開櫃子,甚至檢查了櫃底,也沒看到裏面藏着人。

    “看來真是我多疑了。”

    齋藤介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並沒有小老鼠躲在這裏呢。”

    中野管家對他欠身道:

    “介公子,我手下的這些傭人都很守規矩,他們應該不至於——”

    齋藤介擡起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知道你找來的這些人肯定都是守規矩的好孩子,但如果有經過特別訓練的人故意混入其中,僞裝成綿羊,也不是沒有可能。”

    中野管家點頭。

    “你待會兒去挨個詢問傭人,弄清楚我們談話時,他們都在哪裏,尤其要注意那個叫櫻的女孩。還有,以後沒有你和我的允許,不必讓他們再上這層樓。”

    說完這句話,齋藤介才獨自回到書房。

    中野管家也應聲離開。

    等他們離開之後,雜物室的窗外,整個身體都貼牆懸空的綾瀨櫻咬着牙關,拽着窗臺的兩隻手用力使勁,將身體的重量支撐起來而她借勢就靈巧地翻進窗戶,又輕又穩地落地。

    她又動作迅速地從疊着衣服的紙箱裏取出木屐。

    這是她剛纔情急之下放入的,因爲穿着沉重的木屐她實在不好行動。

    但她並沒有直接穿上木屐,而是就拿着木屐又側身從窗戶翻出去,直接攀牆落到草坪。因爲夜色已黑,而她手腳夠利落,運氣也不錯,沒有人站在院子裏看到她的動作。

    她在草坪上穿好木屐,聽了會兒聲音,才走進主宅的一樓。

    而中野管家正在把所有傭人召集到大廳,剛好就看到她緩緩走進。他目光一頓,將她叫住道:

    “綾瀨小姐,這麼晚了你在外面做什麼?”

    綾瀨櫻站到他面前,欠身回答道:

    “我去取快遞,順便打掃了院子。”

    中野管家皺着眉,看了她半晌卻沒說話,而是看向另一個年長的女傭。

    “打掃院子的活不應該你做嗎?爲什麼讓綾瀨去?”

    年長的女傭有些慌張地解釋道:

    “中野先生,我,我剛纔鬧了肚子,在傭人房的衛生間上廁所,一時沒法去工作,只好把院子裏的活拜託給櫻。對不起,是我擾亂了秩序。”

    說着,她深深地鞠躬。

    而綾瀨櫻也鞠躬道:

    “中野先生,是我看到彩子姐身體不舒服,主動要接過她的工作。您要罰,就罰我吧。”

    中野管家嘆了口氣,讓她們起來道:

    “以後負責主屋的就在主屋,負責院子的就管好院子,不能再隨意更改各自的職責。今天的事就算了。”

    彩子鬆了一口氣,看向綾瀨櫻的眼裏有感激。綾瀨櫻只是對她微微一笑,好像在說這不算什麼。

    而中野管家的目光又落在綾瀨櫻的身上,狀若不經意地問:

    “從晚上九點半開始,你就一直在院子裏沒有回來?”

    綾瀨櫻點頭道:

    “是的,因爲主屋這邊沒有吩咐我,我一直在院子裏。”

    中野管家看向其餘的傭人,他們都爲綾瀨櫻作證道,“我們都看着,綾瀨確實沒有回來過。”

    得到這個回答,中野管家纔算放心。

    如果只有綾瀨櫻一人說她在院子裏他當然不會就相信,但這麼多人都說沒看到她,那肯定不能是都在說謊,也就是說,綾瀨櫻是真的沒在他和齋藤介談話期間回過主屋,用過樓梯。

    而在衆目睽睽之下,無論是誰用樓梯上樓都會被看見。

    現在既然沒有人看到是誰,那就說明介公子還真是多心了,並沒有人趁機偷聽。

    得出結論的中野管家轉身上樓去和齋藤介彙報,卻沒看到身後綾瀨櫻眼裏閃過的光芒。

    一個小時後,左愈接到電話。

    “什麼,不死原禪師?”

    讓左惟墨說通白藍雪把紅寶石交出去,這是他的主意。

    他皺着眉,還真沒想到齋藤介弄到那塊紅寶石後,居然像是要請禪師來做/法。

    這算什麼跟什麼,難道齋藤財團的繼承人還信那些神神叨叨的?

    而且那塊紅寶石又跟霓虹人有什麼關係,就算要用它來做文章也是請西方的祭司吧。

    “這是綾瀨小姐偷聽到的原話,她說不可能有錯。”

    宋特助也覺得有些荒謬,但他覺得,再怎麼說齋藤介也不會是能陷入這種騙局的人。

    “那個女忍者還說什麼了?”

    左愈壓下疑惑問。

    宋特助頓了頓,緊接着道,“綾瀨小姐說她雖然沒見過那位神祕的禪師,但她對不死原這個姓氏有所耳聞。”

    “哦?她知道那個禪師的來歷和背景?”

    左愈提起了興趣。

    “她說不死原禪師在東京的富豪圈子裏很有名,但他的名氣只是在寺廟祈福上,只有極少數的人會在提起這個人時心照不宣,就好像,他真能做到什麼超越常理的事情一樣。”

    宋特助覺得這事實在很懸,但還是如實道:

    “綾瀨小姐在東京時認識的一個人,家裏就曾請過不死原禪師主持過儀式。但具體有什麼功效,那人對綾瀨小姐也是諱莫如深,只說他確實很神,即使是不信神的人也要對他敬而遠之。”

    左愈聽完之後臉色沉下。

    現在不管那個禪師是在裝神弄鬼也好,還是真有什麼本事也罷,他就是想知道齋藤介到底要在倫敦做什麼,對方最近刻意接近溫瀟的一系列舉動又是有什麼圖謀。

    在他看來,齋藤介表現出的對倫敦料理界的興趣,或許只是表面的,對方就好像藏着什麼真正的意圖,只是用這個次要的計劃來遮掩而已。

    “讓人暗中去調查那個禪師,不要留下痕跡。”

    沉默片刻後,他沉聲道,“還有,告訴綾瀨櫻,她上次說的事,我這邊已經有了進展,讓她在齋藤公館穩住,寧願慢慢來,也不要鋌而走險。”

    現在綾瀨櫻就是他在齋藤公館的唯一眼線,如果這女人暴露,他就再難知道齋藤介那臭小子葫蘆裏是要賣什麼藥。

    宋特助應聲。

    左愈掛斷電話,調整了心情正要推開臥室的門,就聽到裏面一陣動靜。

    他狐疑地推開門,就看到溫瀟剛躺倒在牀上。

    “你偷聽我打電話?”

    看到她若無其事的表情,他瞬間明白了什麼,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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