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應該失神地盯着您的手看,這不合禮數。”
不死原看着他,笑意變深,不緊不慢地說:
“所謂禮數有時候也只是虛僞的遊戲規則罷了。你是個真誠的人,我很欣賞你。”
白石一時無言,只覺得被不死原禪師盯着說欣賞,不是那麼讓人高興。
但他還是再次鞠躬,恭敬道,“感謝您的賞識。”
不死原看着他,又輕聲道:
“你知道我剛纔拍你肩膀的這隻手,是怎麼燒傷的嗎?”
聞言,白石皺眉說:
“我不知道。”
“十一年前的東京鄉下,我的寺廟燃起了大火。爲了搶救我最重要的東西,我的右手乃至整個胳膊,甚至是身上都嚴重燒傷。而我最珍視的寶物也沒有被救出來。”
他嘆息道。
“這樣的不幸發生在您身上,真讓人遺憾。”
白石想了一會兒,只能有些生硬道。
“就像介公子說的一樣,你真是不善言辭啊。”
不死原笑着說,“不過就是像你這樣不喜歡說話的人,才能保守祕密,所以,我願意信任你。介公子說你會負責我在倫敦的工作,那就請多關照了。”
“您言重了,這是我的職責。”
白石低頭道。
與此同時。
宋特助接到電話,隨即敲門走進左愈的辦公室,對他道,“總裁,我派去機場的人拍下了那個霓虹禪師的照片。”
左愈對這個進展並不意外。
看到照片上的人,他唔了一聲道:
“我還以爲這個不死原禪師會是八九十歲的老頭子,沒想到對方還不算老,而且在神棍裏也算長得好看的了。”
雖然不死原禪師的額頭上有一塊胎記,但因爲那胎記的形狀像是半輪新月,長得位置也很討巧,所以反倒沒有給對方的顏值減分,還像是恰到好處的紋身一樣。
從外貌上看,這個禪師肯定不到四十歲,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
“據那兩位混入機場的下屬說,這個禪師的反偵查能力也特別強。”
宋特助低聲道:
“他們用的是藏在揹包上的迷你攝像頭對他偷拍,結果都被對方發現了端倪,幸好他們反應快直接就混入人羣,不然就被當場捉住了。”
左愈皺了一下眉,“一個禪師能有這麼好的眼力?”
宋特助也覺得奇怪,他想了想又接着道,“東京那邊的調查也有了進展。不死原現在是東京一傢俬人寺廟的住持,去他那裏參拜燒香的都是達/官貴人。我已經讓人去他的寺廟外面查看過情況,從外面看沒什麼特殊,但想混入裏面,恐怕很難。”
左愈沉吟着說:
“現在還不清楚齋藤介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又或許,所謂的儀式根本不像我們想的那樣。”
這些天他再三想過,綾瀨櫻偷聽到的“儀式”這個詞,如果不是表面的意思,而是另有代指的含義呢?就像是一個暗號,背後所隱藏的意義,只有知道祕密的人聽到纔會對此心照不宣。
如果真有凌駕於自然規律之上的力量,那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有時候真正詭譎莫測的不是怪力,而是人心。
“你讓東京的人繼續探查,最好想個周全的辦法混入寺院,但不要打草驚蛇。”
“還有,讓綾瀨櫻注意齋藤介這段時間的動向。那個禪師到了倫敦之後,應該還是會住在齋藤公館,這樣他和齋藤介纔好活動。”
齋藤公館。
綾瀨櫻站在傭人中間,遠遠地看到一輛車停在大門外。但不同尋常的是客人沒有下車,中野管家也沒派人去接待。
“這裏不需要你們幫忙,繼續去做你們的活吧。”
中野管家低聲吩咐,傭人們就都繼續手上的活計。而綾瀨櫻自然也不能再看下去,她收回目光,似乎專注地打掃起房間,但餘光一直往外瞥。
等中野管家的身影離開後,她才趁別人不注意又看了眼窗外,那輛停在大門的黑色奔馳卻已經不見。
她想,那輛車肯定是停到後門去了。
那麼這次來的客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不死原禪師,齋藤介果然還是安排他住到了公館裏,但看這架勢他應該不會住在主屋,而是住到一直都無人居住的後院房間。
這公館的佔地面積頗大,就像是莊園,佈局也有幾分錯綜複雜。前院和後院雖然互相連接,但只要把中間通道上的院門一關,就又各自獨立。
所以,如果不死原禪師住進後院,她還真難找到明面上的機會接近他,那就只能趁着沒人注意,她偷偷地潛入去打探消息了。
一個小時後。
齋藤菜月好不容易纔等到齋藤介回到主屋,攔住他就好奇地問,“大哥,你剛纔接的是什麼人啊?”
看她一眼,齋藤介淡淡道:
“和你沒關係。”
聞言,齋藤菜月委屈地撅起嘴,不滿道,“我問一下都不行?我們還是不是親兄妹了?”
齋藤介看着她,半晌道:
“不知道一些事,對你反而是保護。”
見他這麼說,齋藤菜月也沒興趣繼續問下去,又忽然嗤笑道:
“我之前就懷疑你是揹着爸爸偷偷交了女朋友,現在看還真是這樣。
你女朋友到底有多見不得人啊,你讓她住進公館還得金屋藏嬌,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帶她見人嗎,沒聽過有句話叫醜媳婦也得見公婆。而且這麼藏着掖着,也不符合你的作風啊。”
齋藤介的眼角抽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到這上面來的。
見他不說話,菜月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難道不是女朋友,而是男,男的?”
說到這裏她看着齋藤介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還有點莫名的興奮,“大哥,沒想到你好這口啊,那你那個朋友長得帥嗎?”
聞言,齋藤介終於忍不住,拉下臉道:
“行了,別再亂說。”
“我要是繼續說你能把我怎麼樣?”
“那你就搬出公館去酒店住。”
齋藤介冷笑道。
見他好像是真生氣了,菜月吐了一下舌,又伸手去拽他胳膊,搖了幾下,“大哥,你不至於真就趕我走吧,我就是跟你開玩笑嘛。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
齋藤介嘆了口氣道:
“你攔着我說了這麼久廢話,到底是想幹什麼,直說吧。”
菜月一怔,沒想到他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道,“嘿嘿,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你,那個季雲子,他和跟你合作的季家少爺爲什麼就是敵對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