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宋特助不敢置信般怔住,然後他雙手顫抖,手機信號手裏摔落。
總裁真的身亡了?
他該怎麼向夫人交代?
另一邊,溫瀟瘋了一樣衝進左氏集團的大樓,跑了幾步路就被絆倒在路上。
她的膝蓋摔出一片青紫,驚得旁邊的前臺小姐上前想扶,卻還沒來得及伸手碰到她,就見她爬起來毫無痛覺般又衝上前了。
“左夫人——”
左氏集團的職員見到一向溫柔典雅的女人如此瘋狂,都錯愕地站住腳卻又不敢上前。
他們不知道東京發生了什麼,只以爲總裁還在國外開會。
一路跑到宋特助的辦公室,溫瀟一進房間就攥住宋特助的衣領顫抖着道:
“告訴我那是假的!告訴我,左愈還活着!這只不過是他布的一場局,是給別人看的,告訴我啊!”
“夫人——”
宋特助的嗓子已然嘶啞,他好半天發不出聲音,眼裏只有女人崩潰的模樣。
“你說話!我求你了!”
溫瀟得不到迴應,她雙膝一軟頹然地跪在地上,青紫的膝蓋觸及冰冷的地面,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此刻,只有心痛,只有心在痛,痛到感覺不到痛。
她感覺自己體內最深情的地方在滴血,而所有的愛意都破碎了,隨着那個消息的到來,一切都變了。
即使是當年她被溫霏陷害,被關進監獄頂罪,被左愈羞辱時,都沒這麼痛過。
爲什麼,左愈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難道你一定要親手給我新生,再親手埋葬我才肯善罷甘休嗎?你不是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用餘生去贖罪的嗎?
現在你就真的這麼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那你欠我的,可是下輩子都還不清了。
“夫人!”
宋特助擡起眼就看到昏厥過去的溫瀟,趕忙喊人。
與此同時,紅着眼眶的左惟墨趕到這裏,看到的就是昏迷過去的溫瀟和頭一次顯出迷茫的宋特助。
“爸爸他真的——”
東京。
齋藤介接到消息後,匆忙換上衣服坐車趕往爆/炸現場,那裏一片狼藉根本看不出什麼痕跡。
“你是楚先生?”
他走到楚湛面前,看着一言不發抽菸的男子,沒有廢話直接說,“我是齋藤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儘管吩咐我。”
楚湛擡起佈滿紅血絲的眸子,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年輕男人,皺了皺眉說:
“我要找到不死原的蹤跡,現在他失蹤了。我懷疑真正的左愈還沒死,那具被燒得提取不出DNA的遺體只是不死原找來的替身而已,這傢伙想故技重施。”
齋藤介一怔,然後他迅速地冷靜下來,“你說的確實很有可能。我知道的不死原的藏身之地,已經都說給警方讓他們去找了,絕無隱瞞。”
楚湛沉吟着道:
齋藤介想了想,沉聲說:
“他一定事先安排好了一個他確定萬無一失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現在他就躲在那裏準備立刻接受手術。”
當然,這是在楚湛的假設成立,左愈就是不死原真正的目標,他還活着的情況下。
齋藤介看着楚湛,又想到什麼,“你是懷疑,不死原查到的那個同父異母的血親不是別人,就是左愈?”
楚湛十分煩躁地把煙一扔,踩滅菸頭,“現在我也沒心情猜來猜去,但我怎麼想都覺得事情一定是這樣。不死原對溫瀟的接近,怎麼看都很可疑,因爲明目張膽得過於囂張,倒像是有意爲之,在掩蓋什麼。”
齋藤介一想,不得不承認楚湛的假設才能讓事實更說得通。
“左愈一定還活着。”
東京郊區附近的一座深山裏。
不死原看着躺在病牀上,仍舊在沉睡的男人,臉上似笑非笑,與其說是算計得逞後的得意,倒不如說是一種精神失常的狂亂。
“我終於可以得到你了,左愈,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我們可是血濃於水的兄弟啊。”
他喃喃道,狂態畢露:
“你的心臟能救我一命,真是太好了。可惜我瞞了你這麼久,最後也不能和你相認。呵呵,要怪就怪這世界太殘忍,讓我患上這個病吧。”
鬍子花白的老醫生走過來,對不死原道:
“昨晚最後的檢查,手術就可以開始了。”
不死原回過頭,看向老醫生時表情已經與剛纔自言自語時不同,又是運籌帷幄的模樣,卻從中透出一股陰狠。
“你人老了,握着手術刀的這雙手還能像當年一樣穩健嗎,不會發抖吧?”
他笑着詢問,彷彿在關心老醫生,但卻讓對方驚得一身冷汗,“我就是靠這個喫飯的,我的手從來都不抖。”
“最好是如此。”
不死原盯着老醫生,一時面無表情,好半晌又緩緩地笑道,“你知道一旦我在手術途中出了什麼差錯,那你的家人就活不成了。爲了他們,爲了你愛的人,要好好努力,他們在爲你擔心呢。”
說着,他把右手放在老醫生的肩頭,就像是前輩勉勵後輩一樣,老醫生被他碰過的地方起了雞皮疙瘩,只想他快點放開自己。
“別這一副難看的表情啊,真讓人掃興。”
不死原鬆開手,卻做出有些嫌棄的樣子,就好像剛纔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老醫生低下頭不說話,現在他只知道能不惹這個瘋子就不惹,否則會發生什麼,他不敢想象。
老醫生的餘光瞥到病牀上那個俊美如雕塑的男人身上,有一瞬間感到痛心。
可惜了,這麼俊美的男人,一定有愛慘了他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在等着他回家吧。他的家庭,一定幸福美滿。
不過,他們是等不到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