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敢這一天就不回覆了,那他就——
他發狠地想了半天,卻沒想到該怎麼懲罰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不要說別的,就是冷戰晾她幾天,他都不捨得。
看來他這一輩子,就註定是被溫瀟喫得死死的了。
左愈嘆了口氣,望着車窗外有些惆悵。司機見他坐上車卻不說去哪兒,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可不得了,竟然看到平時沉穩霸道的總裁大人露出了幽怨的神情。
“有事?”
司機忍不住多看了左愈好幾眼,卻冷不防被左愈發現。
“沒,沒事。”
聞言,司機尷尬地咳嗽一聲,掩飾什麼似的說,“您要去哪裏?”
左愈淡淡道:
“就繞着東京的市區轉轉吧。”
司機聽到他的話,不免在心裏猜測到,左先生的表現怎麼這麼像是失戀了?
不,左先生怎麼可能失戀呢,他條件這麼好,夫人又那麼愛他。
溫瀟給手機充上電,心想如果左愈真遇到了什麼麻煩事,保鏢一定會知道。到時候她去問保鏢就什麼都知道了。但她問過保鏢之後,對方說他也不知道左愈在哪裏,對方好像是在辦私事。
私事?
溫瀟也不知道這男人又抽什麼風,她看了眼時間,“馬上就到晚上了啊。”
保鏢敏銳地看了她一眼,“夫人您晚上是有什麼安排嗎?”
溫瀟點頭,又輕嘆了聲道,“算是有吧。但左愈他一直不回來,我的安排弄不好都要推遲了。”
十分鐘後,溫瀟將手機重新開機,就看到左愈回覆的信息:
“你找我有事?”
嘖,這男人的口氣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冷淡?溫瀟摸着下巴,給他撥回了電話。
“你剛纔在幹什麼?”
左愈終於接到了溫瀟打來的電話,明明內心期待得不行,嘴上卻故意用冷淡的口吻,十分傲嬌地問。
“我手機忽然沒電了,沒看到你發的短信。”
溫瀟心裏更感奇怪,只覺得今天左愈整個人都古古怪怪的,和往常不一樣,就好像在揹着她搞鬼。
“哦,那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聽着男人有些冷淡的聲音,溫瀟一怔,然後說,“你是在忙嗎,我打擾你了?”
“沒有。”
左愈此刻巴不得按住這個該死的女人就一頓狂吻,就知道說什麼是不是打擾你了,和自己老公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他真想問溫瀟一句,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但他又彆扭地不想提醒她,他想讓她自己想起來。
“行吧,我就想問你一句,你晚上回不回來。”
溫瀟見他這麼冷淡,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在電話裏抱怨。
“你晚上有什麼安排?”
“當然有啊。”溫瀟笑了笑道,“你別磨嘰了,就說你晚上有沒有空回來吧,大忙人。”
聽到溫瀟用調侃的口氣說他是大忙人,左愈的眉頭都快要挑到天上去了。
這女人的神經真是越來越粗了,聽不出來他在和她鬧彆扭嗎?
“既然你有安排,那我就回來好了。”
他裝出隨意的口吻。
溫瀟也不廢話,“說好了,我就等你了。晚上七點酒店的宴會廳見。”
說完她就乾脆利落地掛斷了童話,左愈看着結束通話的界面,目光頓了頓。
她說的安排,是像他想的一樣嗎?
還是說,這女人根本就沒意識到他今天的反常都是爲了什麼?
晚上七點整。
左愈準時走進酒店的宴會廳。
他看着沒開燈的宴會廳皺了皺眉,溫瀟不會是忘了她約在這裏吧?但下一刻,他就被猛然打開的燈光閃得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而在他身後,溫熱的呼吸貼了上來。
有人抱住了他。
“十八週年紀念日快樂。”
溫瀟壓低聲音微微笑着道,“老公,我準備的這個驚喜你還滿意嗎?”
她的呼吸像是火苗舔舐着左愈的後脖頸,讓他的身體深處涌起戰慄的電流。
左愈回過頭就將溫瀟抱在懷裏,低下頭就要吻她,卻被捂住嘴。他皺着眉聽到溫瀟含着笑意道:
“喂,我準備的活動都沒開始呢,你急什麼。今天晚上,整個宴會廳都是屬於我們的。辦一場只有我們二人蔘加的舞會吧,你願意和我共舞嗎?”
伴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來到現場的樂隊演奏起了舒緩又富有韻律的華爾茲樂曲。
空氣中彷彿都瀰漫着甜美的浪美味道。
左愈深呼吸了一下,然後伸出左手搭在溫瀟纖細的腰肢上,右手高高地擡起讓溫瀟握住。
上次一起跳雙人舞的時候似乎已經在很久之前。
“希望你的舞技能有進步,這次不要總是踩我的鞋子了。”
他看着溫瀟,薄脣勾起,俊美如初。溫瀟一時看得有些恍惚,然後不服氣道:
“我可是你老婆,踩幾下你的鞋子怎麼了?那叫愛的印記!”
左愈失笑,摟着她在特意佈置過的舞池中旋轉,“好,我讓你踩,這輩子我都只和你一人跳舞,我的鞋也只讓你一人踩。”
溫瀟被他比大海還深沉的眸子注視着,不知爲何竟有些臉紅。明明已經是結婚快二十年的夫妻,可她的心還在因爲這個男人的一切而悸動,就好像當年的心動從來都沒過去。
這輩子只談一次戀愛,把初戀進行到天荒地老,和唯一的愛人同生共死。
愛情中最極致的浪漫,溫瀟都經歷過了。
而面前的男人,就是她唯一的愛人,也是那個要陪她一起走過漫長人生走向死亡的那個人。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覺到,當初選擇和你結婚是正確的決定。”
溫瀟將額頭抵在左愈的下巴前,帶着舒緩的笑意輕聲道:
“也只有你,才能讓我的每一天都過得像紀念日吧。就因爲你平時做得太好了,對我來說,每週年的紀念日就算是不慶祝,該紀念的也都記住了。”
左愈緊緊地摟着她,他的心跳聲被她聽到,那麼穩健有力。
“左愈,你知道嗎,我愛你。”
溫瀟的聲音越來越低,但她的口吻卻也越來越堅定,“二十年前我對你說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遇見你。但其實我不後悔。我當初只是騙你的。”
左愈的眉頭狠狠一皺,他的心頭涌起一陣熱烈到讓他不知所措的情感,讓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應溫瀟。
“即使是你讓我最絕望的時候,我也只是恨你。就算是那時讓我回到從前做選擇,讓我這輩子就錯過你,我也會不甘心的吧。我和你的愛情真是奇怪的東西,它一旦鎖定了我,就像是最牢固的枷鎖禁錮我的心,讓我永遠也無法擺脫。
而因爲它是那麼璀璨,所以又像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項鍊,我一旦戴上就再也不想脫下來。”
說着,溫瀟擡起眼看着左愈,眼裏含着笑意,閃閃發亮,就像星辰大海都在她的眼裏閃爍,讓左愈沉溺其中。這是他這輩子看過的最美的眼睛,再也沒人能及她分毫。
“之前的紀念日,都是你在爲我準備。今年,就換我來給你驚喜吧。”
溫瀟又喃喃道:
“愛情是雙向的奔赴,這一次,你只要把一切都交給我。我會給你難忘的記憶。”
左愈笑着點頭,伸手溫柔地撫開她額前的碎髮,低聲道:
“只要是你就最難忘。”
同一個夜晚。
醫院裏,綾瀨櫻放下手中的精裝小說,靠在牀頭想着什麼。她又摘下戴在脖子上的吊墜,打開那褪了色的心形,看着鑲嵌在其中的照片。
這是她和她弟弟小時候。
當年,她的母親是以怎樣幸福的心情拍下這張照片,訂做了這條吊墜把它收藏起來的呢?
想到這裏,綾瀨櫻的眼眶又有些泛紅。
她合上心形,攥緊吊墜。
輕柔的敲門聲響起。
綾瀨櫻不禁一怔。她剛纔實在太入神,以她的耳力竟沒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請進。”
看到走進房間的人是誰之後,她的表情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