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介私下對齋藤邦彥進行的調查,足以讓他最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個叔叔的黑暗面能黑到什麼地步。但他在老人面前,還是順從地拿起那張紙,仔細地看着。

    資料上寫着齋藤邦彥這幾年來,暗中殺過的人。

    “他就是一個屠夫,罪/犯!”

    怒吼着,齋藤邦彥眼眶紅得更加厲害。

    “他就是魔鬼啊,他不是我的兒子!我之前還不敢相信,現在想來菜月和紫,還真都是他綁架的。他是想用她們來要挾我,要挾齋藤家。如果我們沒能讓他如願,那他真的就會將自己的侄女和嫂子撕票。”

    停頓片刻,他緩緩道:

    “而他還想要我去死。”

    齋藤介垂下眼眸,不忍心再看面前老人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他這麼不滿意,讓他能狠心到要他的生父的命。這麼多年來,我待他不薄吧。他揮霍成性視金錢如糞土,都是我給他的錢,不然他有什麼本事過那麼奢侈的生活?”

    老人的語速放緩,聲音放輕,口吻中是滿滿的失望:

    “如果他恨我,只是因爲我沒讓他進入齋藤財團的決策層,那我永遠都不後悔我當初的決定。他確實沒有繼承財團的能力和資格,就憑他現在做出的這些事,如果財團交到他手上,那我死後都愧對列祖列宗!”

    齋藤介默默地爲老人倒了一杯水,遞給他道:

    “祖父,您消消氣。”

    老人嚥下一口濁氣,苦笑着說,“你的叔叔做出這種事來,我怎麼消氣?他這就是想氣死我啊。如果看到我死了,他會很高興的吧。”

    聞言,齋藤介低聲道:

    “我查到,叔叔他在首爾和當地的個別勢力勾結在一起,意圖就是對我不利。”

    “對你?”

    看向自己的長孫,老人皺起眉頭。

    “是的。”

    齋藤介淡然又平靜,沒有流露出一絲怨懟,“現在比起您,他更恨的人是我。上一次他想利用阿吉對您不利,也是針對我。”

    老人看着他,他不緊不慢地繼續道:

    “因爲那一晚府邸的安全都是由我負責,如果您死在我的保護下那他就能證明,我不值得被信任,他纔是最適合做下一任家主的那個人。”

    如果齋藤邦彥真能如願讓祖父死在他手上,那現在齋藤家或許真的變了天。

    “他做了這麼多,就是想把我趕下繼承人的寶座。”

    齋藤介望着祖父輕聲說,“用簡單的話說,原因只有一個,他想做家主,但您卻選了我。所以這一次家裏的災難,也是因我而起。”

    老人表情沉重:

    “我沒選錯。”

    聽到他的話,齋藤介微微一笑道,“我會用行動向邦彥叔叔,也向所有人證明,您確實沒選錯。”

    直到此刻他纔在齋藤俊戶面前表現出身爲男人的好勝心。

    他必須要贏得這場戰役,不僅是爲了齋藤家,也是爲了他自己。

    繼承人的位置他坐了這麼久,又怎麼可能拱手讓給旁人?

    既然齋藤邦彥衝着他來,那他奉陪就是了。

    滬城。

    左宅外。

    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門口,左家的保安出來詢問,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冷峻的容顏。

    “我來*。”

    混血面容的年輕男人看向保安,不帶什麼感情道。

    保安一怔,白小姐是從倫敦回來的,難道這個男人是白小姐的朋友?

    可不對啊,白小姐可是他們大少爺的未婚妻,怎麼會有這麼英俊年輕的男人找?

    保安帶着一肚子狐疑用對講機向宅內彙報情況。

    “白小姐,有一位姓裕的先生找您。”

    女傭敲開房門,對白藍雪道。

    聞言,白藍雪並沒有詫異,她合上手裏的樂譜,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等女傭走後,左惟墨看着白藍雪,抱胸道:

    “你和裕衡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他都跑到我們家來找你了。”

    白藍雪聽出他話裏的淡淡醋意,笑着說,“他來找我,可不是爲了我。”

    其實左惟墨也清楚,裕衡來這一趟是爲了什麼。他剛纔那麼說,也不是認真,只是和白藍雪打趣而已。他自認還不是像左愈那麼小心眼,不至於自己的伴侶見個帥氣的男人就酸得不行。

    “他是爲了莫嫣,來者不善啊。”

    左惟墨微微擡起下巴,想了想冷哼道:

    “這個姓裕的臉皮還真是厚,之前他和不死原聯手單方面撕毀合作契約,對左氏落井下石。如今他居然還有臉來左家,如此趾高氣揚地點名要見我的未婚妻,憑什麼,誰給他的面子?”

    白藍雪對裕衡的印象也遠遠稱不上好。

    在她看來,這個比自己只大了幾歲的男人城府極深,他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即使要傷害無辜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像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必須有交涉,她不會願意和他打交道。

    “我和莫嫣私下達成了協議,卻繞開了他,他現在什麼都不知情,一定很不甘心。”

    白藍雪走到窗戶前,透過玻璃看着停在院子外的那輛車,輕聲道:

    “他追查了莫嫣這麼久,都沒讓她對他說出一句難言之隱,現在他又怎麼能允許,有人趕在他之前得知莫嫣的祕密?”

    爲了知情,裕衡當然是要有所動作了。

    白藍雪是白氏的千金,又是左惟墨的未婚妻,他自然不敢明着動她,可是莫嫣就不一樣,他想對那個女人動用什麼手段都可以,他也確實用了不少。

    但莫嫣看着柔弱不堪一擊,卻是一個讓白藍雪不得不佩服的狠人。她硬是抗住了裕衡施加給她的壓力,只要她不想說,裕衡就不能讓她開口。

    “他眼看着從莫嫣那裏得不到訊息,就想來找我,找到了左家門上。”

    白藍雪皺着眉。

    “我和管家說一聲,讓他離開。”

    左惟墨也站起身,他冷冷道,“再怎麼說,左家也不是他能囂張的地方。”

    “不,我還是見他一面。”

    白藍雪想到什麼,看着左惟墨道,“莫嫣的事,和裕家有關,和他裕衡也有關。他早晚有一天要知情。”

    “可你不是答應了莫嫣要保密?”

    “莫嫣說,她不是不想告訴裕衡真相,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那個男人開口罷了。如果時機成熟,她也希望有人能告訴裕衡,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白藍雪緩緩道。

    二十分鐘過去了。

    黑色的寶馬上,司機忍不住對裕衡道,“少爺,這左家也太能裝了吧,就算他們是滬城首屈一指的豪門世家,也不能這麼給我們臉色看!”

    裕衡閉着眼睛,沒有理會司機的話。

    司機見他不說話,以爲他贊成自己的意思,接着抱怨道,“這是搞什麼啊,就把客人這麼晾在外面,連個招待的人也沒有,簡直是毫無禮儀和風度,一點也不重視您。”

    說着他回頭看向裕衡,躍躍欲試道:

    “要不您在車上等着,我下車找他們說道說道?一定給您要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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