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壁的套間裏,房間的主人卻沒有睡好。
左惟墨臭着臉打開了門,雙手抱胸看着自己弟弟,問,“你有什麼事?”
被他瞪着的左惟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朝房間裏望了望,之後壓低聲音道:
“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什麼了嗎?”
左惟墨嘴角一抽,強忍着纔沒有一腳把自己弟弟踹出去。“你到底有什麼事,說。”
他殺氣騰騰,嚇得左惟愛一縮腦袋。
“我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說會兒話。如果真的打擾了你和藍雪姐,那我道歉,我以爲你們是分開睡的。”
左惟愛很可憐似的看着他。
見到自家弟弟這副模樣,左惟墨眉頭一皺。他忽然想到什麼,收起臉上的不快,側過身道:
“進來吧。”
左惟愛踮着腳尖走進來,看着他好奇張望的模樣,左惟墨頓了一下,然後解釋道:
“我和你藍雪姐什麼都沒做,你不用看了。她在主臥睡,我睡的是次臥。”
這間套房的配置和左愈他們住的那間一樣,都是最豪華的設計。
兩個臥室雖然區分主次,但都配有獨立的衛生間。白藍雪住的那一間,甚至還帶了衣帽間和桑拿房,還有起居室。
雖然和自己的未婚妻住在同一個套間裏,但左惟墨一直都很紳士,他對白藍雪沒有任何越界的舉動,兩人在涉及到隱私的事情上都是互不干擾。
“你們果然是分開睡的啊。”
左惟愛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問道,“不過爲什麼,是藍雪姐提的要求嗎?”
聞言,左惟墨看了對方半晌,看得左惟愛都有些發毛時,他才緩緩道:
“你問得也太多了吧?”
左惟愛吐了一下舌,然後小聲嘟囔道,“我也就是問問而已嘛,哥哥你發什麼火呢。難道真是藍雪姐——”
“不是。”
擡手就彈了自己弟弟腦門一下,左惟墨看着喫痛的人道,“我和藍雪雖然訂了婚,但以後還有學業沒完成。我想等到自己更可靠的時候,再去想這些事。”
他知道初次對女孩子來說有多重要,對於白藍雪,他不是沒有想過那些畫面,但既然白藍雪註定是他這一輩子的戀人,那他不會急於這一時。
初戀的美好也不在於身體的*。
他只要看着白藍雪,就已經心滿意足。
起碼對他來說是這樣。
而他也知道,白藍雪對這方面也沒有特別的心思,她一心專注於自己的夢想,這正是她美麗綻放的最好時候。
“啊,原來是因爲這個。”
左惟愛看着自己哥哥,肅然起敬道,“哥,你不愧是榮登圈子裏最佳女婿排行榜第一名的人,果然可靠。”
聞言,左惟墨眉頭皺起來,無奈地說:
“你說的那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左惟愛興致沖沖道,“這又不是我排的,學院裏那些人都是這麼說的。你不知道嗎,在你沒有和藍雪姐訂婚的時候,圈子裏有多少同齡的富家千金都看上你了,而且不只是她們,就連她們的爸媽也把你當成女婿的最好人選——”
“那都是他們消遣時的說法罷了。”
左惟愛撅了撅嘴,還想說什麼,左惟墨卻看着他道:
“你這麼晚了不睡覺,來找我就是爲了說這些有的沒的?”
好像被他一下子說中心事,左惟愛移開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東看西看,“我其實也沒什麼要說的啦,就是——”
“今天是雲愫的生日。”
下一刻,左惟墨平淡的一句話就讓左惟愛丟盔棄甲。
看到弟弟臉上的慌亂和迷茫,左惟墨目光微沉,“所以,你果然是因爲她才睡不着。直到現在,你還記得她。”
左惟愛陷入了沉默。
“雲愫是個可悲的人。”
陪着弟弟沉默了片刻,左惟墨緩緩開口道,“她如果不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或許會有不同的人生。但她已經不在了,你必須忘掉她。”
左惟愛低着頭,半晌才道: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記憶。我總是想到她,她——”
她對他編造的那些悽慘的故事,在關鍵時刻她充滿決絕的惡意,捅向他的那一刀。
“有時候我會想,她對我說的是不是沒有一句真話。”
他擡起頭,輕聲道,“她的眼睛在陽光下,明明那麼漂亮。可爲什麼她眼裏的目光,卻一直都是惡毒的呢?”
左惟墨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又聽他道:
“更讓我擺脫不掉的想法是,她在臨死前的那一刻,有沒有後悔。我會忍不住去想,她最後的念頭是什麼。我還忍不住想,如果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那我們的相遇會不會完全不一樣。”
也正是因爲忘不掉雲愫,所以左惟愛才不能放開心懷去接受楚見鹿。
他真的喜歡過雲愫。
年少的喜歡天真又純粹,而他被傷得那麼徹底。從此,他的感情好像都蒙上了陰影。
他再也回不到最初時心無雜念的狀態,這對全心全意喜歡着他的楚見鹿來說無疑是不公平的,所以,他才毅然要和她分手。
“有時候,我感覺我已經壞掉了。”
左惟愛微微笑着,勾起的嘴角染上的憂鬱,並不是無病呻吟。
“我恨雲愫,厭惡她的虛僞和謊言,可又忍不住想她。楚見鹿說她要追求我的一開始,我之所以沒有拒絕,就是因爲我想借着她忘掉雲愫,可後來我發現我做不到。然後我又自說自話地和她分手,讓她傷心。”
“哥,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賬啊,我真的太爛了。我都不知道,楚見鹿她到底喜歡我什麼,我真的不值得被她那麼陽光的人喜歡。”
靜靜聽完他的話,左惟墨看着他道:
“你說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楚見鹿,那你有沒有想過,就把你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她,這就是你該給她的交代。她有權利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說你被雲愫騙過,所以你格外討厭謊言。可你現在對楚見鹿的言辭模糊,不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謊言?她那麼喜歡你,你憑什麼不告訴她,你是怎麼想的?而是放任她一個人去猜測?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你不能一個人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