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會長聽了也是心煩得不行,他現在只恨自己沒有特異功能,不然他上天下海也得把這該死的姜良給找出來。

    “因爲天航集團的污衊,現在巍松的股票每天都在下跌,要不了多久就有停盤的危險。巍松的其他董事不斷向我施壓,我真的急得不行啊。”

    沉默了半晌,陳會長焦頭爛額道:

    “而且左先生你知道,我們家裏還有若妍的事,齋藤邦彥那邊虎視眈眈——這讓我怎麼弄,我就算是鐵打的心臟也禁不住這麼連番的打擊。”

    這真不是他一個大男人要倒苦水,是他真的受不了,事業和家人連番出事,他真的感到要撐不住了。

    左愈微微垂着眸,在聽陳會長提起齋藤邦彥這四個字時,眼裏卻是有冷光閃過。

    他總覺得天航集團這時候忽然往陳會長身上倒髒水的事,實在是太巧了,巧得過了頭,像是提前設計好的。而且,如果真有人設計了這一齣戲,那幕後黑手也不會是滬城陳家那幾個敗家子。

    左愈之前在滬城時不是沒跟陳英打過交道,那就是個沒有自知之明又自視甚高的草包,他一見到對方,就知道對方有一天會敗光陳家的偌大財產,只是就連他也沒想到陳家的天航集團會這麼快出事就是了。

    以陳英那淺薄的心機,和那讓他嗤笑的手段,真能做出這麼刁鑽的事情來?

    那筆一千萬的打款,可是在半年前就通過姜良匯入了陳會長名下那家設計公司的賬戶。陳英真有這樣未雨綢繆的智商,在那時就想到事後天航會出事,要爲日後能拉陳會長一起下水,提前佈局?

    陳英要是真有這能耐,那也不至於帶着天航走到今天這一步了。而且如果這真是陳英搞出的名堂,那他爲什麼不在之前利用這個敲詐陳會長,讓陳會長給他出錢平掉天航的那些坑呢?

    無論從哪個角度想,左愈都不認爲算計陳會長的事會是天航集團做的。

    這樣陰險得可怕又算無遺漏的行事作風,倒是讓他想起了那個還躲在首爾的齋藤家的叛徒。

    齋藤邦彥摻和了裕家的事,又想過把手伸向他老婆,現在陳會長一家也被他盯上。左愈想到另一種可能,會不會齋藤邦彥出於一些他還不知道的原因,早在半年前就以經把陳會長當成目標,提前布好了局。

    如今,齋藤邦彥終於啓動了這條暗線,開始動手了。

    左愈的目光一沉,他沒有對陳會長說出自己內心的猜測,而是擡頭道:

    “你一定找過姜良。”

    陳會長現在一聽這個名字氣得牙都疼,他冷笑道:

    “我當然找過那該死的小人,可那混賬真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找了他的家人,但沒用,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查到。早在半年前,姜良就和他老婆離婚,甚至都沒有要他五歲兒子的撫養權。”

    一看到那份所謂的財務報表,陳會長就立刻帶人去了姜良位於東京的家。

    結果到地方一看,他都有些傻眼了。

    他沒想到的是,姜良以前怎麼說也是一個堂堂的高管,每年的薪水都是千萬級別,可對方剛離婚的前妻和年幼的孩子卻就住在環境那麼一般的地方,那樣上了年頭的公寓不說有多簡陋,但肯定不是姜良這種薪酬的人應該住的。

    帶着人敲響了門,姜良的前妻給他們開了門,聽到他們的來意之後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至極。陳會長現在還記得對方當時那又氣又難過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一千萬是怎麼回事,姜良從不跟我說公司的事。”

    那個剛到三十歲卻已經面露憔悴的女人對他諷刺一笑,說:

    “我有時候也會問他在公司怎麼樣,我的心是肉長的,看他每天上班那麼累,也想關心他。可他說,我就是一個家庭主婦問那些幹什麼,每天做好飯,帶好孩子就行了。”

    之後陳會長又逼問了姜良的前妻很多事,但那女人卻一口咬定她什麼都不知道。

    陳會長心裏是有幾分不信的,因爲一般來說男人最要照顧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了錢如果肯定要往家裏拿。姜良的前妻似乎看出他的意思,當場就哭訴道:

    “姜良半年前就和我離婚了,就留給我和他兒子這一套房子,再沒別的財產!

    你相信這就是他多年的積蓄嗎,我都不相信!可是呢,法院一調查他名下真就只有這些東西,就連我和他兒子當時住的那套高級公寓,都早就被抵押出去一分不剩了。

    我知道,他一定是早就動了和我離婚的心思,把財產都轉移到別的賬戶,我不爲了自己也要爲孩子和他打官司,可他卻請最好的律師鑽法/律的漏洞,我根本打不過他。

    法院裁決離婚的那一天,我把眼淚都要流盡了,但我傷心早了,最過分的還在後面。

    姓姜的在判了離婚之後,第二天就不接我電話了。而也就在一個星期後,就有人找上門來,說姜良在外面賭欠了債,要我用他的財產還。

    我哪有錢還這個,我從姜良那裏分到的也就只有這個房子,還有一筆只夠我和孩子生活幾年的經費。

    我從大學畢業之後就和姜良結婚一直沒工作,現在找不到像樣的工作還得看孩子,姜良那沒良心的就跑路了,那些人問我要錢不就是要了我的命嗎?我哪來的錢,我哪來的錢!”

    高檔的葡式餐廳裏,陳會長回想起那女人歇斯底里當着他們的面摔東西的模樣,都是記憶猶新。

    他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也算是磨鍊了一副鐵石心腸,可看到一個剛到三十的女人如此落魄憔悴,他就算生不出多少同情心,也清楚她的不易。

    “只要姜良的前妻不是一個能得影后的演員,那她應該就沒有騙我。”

    陳會長吃了幾口盤子裏精心烹飪過的肉,嚥下去之後說:

    “我也調查了姜良和他前妻名下的各個賬戶,都是一無所獲。就連姜良那五歲的兒子,我都查過。

    你說這姜良的心可真是夠狠,真就一分錢都沒給他的孩子留,也沒給他高齡的母親留,這麼個不講情義的東西,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真是走眼了。”

    左愈看了陳會長一眼,沒說什麼,又抿了口紅酒。他沒有告訴陳會長,其實他也讓人查了姜良和他的家人,這些狀況他在來喫飯之前就心知肚明瞭。

    說着,陳會長是越想越氣,他想到之前姜良在他面前裝出愛家人的好男人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偏偏他之前還真被這小子矇騙了,相信對方是個重情重義的可靠的人,所以才願意在姜良捅出大簍子之後,還幫人一把。

    他的好心不僅被當成了驢肝肺,還遭了報應。

    “老陳,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既然天航集團敢於把這一千萬的事當成證據拿到明面上說,那他們一定不會讓你輕易找到姜良。”

    左愈沉吟着道:

    “姜良的下落很重要,可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在姜良身上。”

    他有預感,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齋藤邦彥做的,那姜良很有可能已經——

    齋藤邦彥一向不喜歡留下能給他製造麻煩的活口。

    “但現在最關鍵的人證就是姜良,如果沒了他,我不知道該怎麼證明那一千萬的事情是他們聯合在一起誣陷我。”

    陳會長的眼睛都紅了,他恨道:

    “我真沒想到,我當年的一點好心,居然會給自己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如果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給他後面算計我的機會。”

    左愈慢慢地想了什麼,說:

    “已經過去的事,懊惱也沒用了,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現在姜良失蹤,一時沒有他下落的線索,必須從別的地方入手。你想想,天航集團那邊和姜良一起配合做了這假賬,那除了姜良之外,天航集團肯定還有知情人。”

    只要是人做的事,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他就是要賭一把,設計陳會長的幕後黑手只想到封掉姜良的嘴,卻在天航集團那邊有所疏忽。他不信從天航集團的內部下手,也查不到痕跡。

    “可是我沒法伸手進天航集團,而且國內那邊,聽說天航已經被上面立案調查——”

    陳會長遲疑着說,左愈笑了一下,對他道:

    “你伸不進去手,我可以伸進去。”

    聞言,陳會長真的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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