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你做什麼了?”陸言深問他。

    江燁沉默了一陣,說自己已經把江氏這些年的犯罪證據統計好,在晚宴之前分別遞交給警署、監察機構、和香港最有權威的官方媒體。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這次即使沒法徹底扳倒江氏,也足以形成重創。

    他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來的。

    “你很有本事,我管不了你了。”陸言深的聲音冷得彷彿透着冰碴。

    “......對不起,陸總。”江燁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急診室的門被拉開。

    他們三人同時望過去。

    一名外籍醫生穿着白大褂走出來,摘下口罩,用生硬的普通話說:“我很抱歉,這位先生傷到了神經,我們會盡快開展救治,但修復手術不能保證有效......”

    “這是什麼意思?”江燁上前一步,搶話問道。

    旁邊有個小護士小聲補充道:“大夫的意思是,病人的這隻手,可能以後會不大靈便。”

    相比於他們兩個,陸言深要冷靜地多,他對醫生說:“明白了,您盡全力醫治就好,我們不考慮費用問題,只要他的手能保住,怎麼都好。”

    醫生嘆了聲氣,面對他們錯愕的表情,道了聲抱歉,重新戴回口罩,轉身回到手術室。

    言晚和江燁同樣難以置信,她看向陸言深,發現他一直很沉默,薄脣抿着。

    他現在一定比他們更難過。

    失去右手意味着什麼?許成以後沒法開車,也沒法拿槍,很有可能會從陸言深身邊退下來,把位置讓給另外一個健全的人。

    陸言深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實際一直在用手指輕輕敲着欄杆,他這些小動作,江燁再瞭解不過了。

    這是他感到焦躁的前兆。

    “對不起,陸總。”江燁垂下頭。

    陸言深敲欄杆的動作停了下來,冷笑道:“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江燁,你沒弄錯吧,現在裏面躺着的人是許成,手要廢掉的人也是許成,你對我有什麼可對不起的?”

    他很少這樣咄咄逼人,尤其是面向自己人,今天是實在氣到過火,纔會讓情緒佔了上頭。

    “阿深,你別這麼說。”言晚在旁邊拉了他一下,制止他說太傷人的話。

    看到情況變成現在這樣,肯定是大家都不想的。

    陸言深不像許成一樣,還會苦口婆心地對他說教,

    他沒有聖母病,也不想阻止江燁去找江氏家族尋仇,否則這兩年就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江燁去籌備自己的事,以德報德,以怨報怨,這是很尋常的道理。

    但他沒想到,江燁竟然會爲此賭上自己的性命,這個做法實在不夠聰明。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沒用,他轉頭去外面抽菸。

    他在這個時候動火,是因爲對江燁心存不忍,這些江燁都能明白,他沉默了一陣,問言晚:“聽說我母親現在在帝都。”

    言晚說:“你們回去應該好好聊一下,喬伯母可能對你做的事有所察覺了,在我們來之前,特地把我拉住問了幾句。”

    江燁身上的衣服還沾着許成留下的血跡,他坐在椅子上,頹然捂住自己的臉。

    言晚看到他這副樣子,輕聲安慰了幾句,便走出大樓,去找陸言深。

    香港氣候潮溼而溫暖,只有夜裏還殘留着一些清爽,她看到陸言深坐在椅子上,外套丟在一旁,十指交握着,像是在焦灼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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