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商天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談判
    郎長山回憶起那天的情況,仍然心有餘悸。

    祕書進來說,有個農村小夥說他有二百頭豬,想看看能不能給個好點的價錢。

    本來這種小事他早都不管了,可那天他正好沒什麼事,就想擺一下依然不忘艱苦奮鬥的初衷的姿態,就讓祕書把人叫進來了。

    一個黑小子,穿着一件很土氣的夾克衫,脖子上搭着個毛巾,一臉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進來了。

    郎長山連水都沒讓祕書給他倒,坐在老闆椅上問他,“二百頭豬?”

    黑小子先嘿嘿一笑,牙齒很白,彎着腰,“是的,老闆,我那個想問問……那個這麼多,能不能價格……嘿嘿……價格能不能……”

    祕書出去,把門帶上了。

    “艹!我要給你貴了,別人漲不漲價,再說,給你貴了,我掙啥錢。”

    “不是,嘿嘿……老闆,你看這個。”

    黑小子把毛巾從脖子上拽了下來,手往衣服兜裏摸着……

    突然!

    他像豹子一樣竄了過來,腳尖在桌子上一點就跳到了老闆臺裏面。

    郎長山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他用毛巾勒住了脖子!

    他的力量極大,勒住之後郎長山的眼前就一黑,嗓子裏只能發出荷荷的聲音。

    他想抓住桌子往後退,以減輕脖子上的壓迫,可那個黑小子倒出一隻手在他胳膊上一敲,他的胳膊瞬間就麻了,一點力都使不出來。

    這一切幾乎就是眨眼之間。

    太快了!

    郎長山腦子裏閃出兩個字:完了!

    黑小子趴在他耳朵上輕聲說:“我要是你就不會掙扎,那樣還能活下去。”

    郎長山已經不能呼吸了,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魂魄正在離開。

    他昏了過去。

    但又很快醒過來了。

    他的嘴被人用毛巾勒住了,上身和胳膊被黑小子用腰帶捆住。

    他正利索的用鞋帶捆自己的腳。

    黑小子低着頭說:“心裏不要有別的想法,我一擡頭就能撞掉你的下巴,不信你可以試試。”

    捆完郎長山的雙腳,他站了起來,兩字手還相互拍打了兩下,好想他剛剛捆起來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物件,一頭豬。

    他有點得瑟的在辦公室繞了一圈,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了。

    然後四下打量着郎長山的辦公室。

    他說話了,聲音不高,但都能清晰地送到郎長山的耳朵裏。

    “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誰,想知道我想幹什麼,你第一想到的是不是仇人,第二想到的是……我是不是想搞你的錢。”

    黑小子從辦公桌裏找出來一張紙,拿起筆在上面寫着什麼。

    郎長山真害怕了,他一動不敢動。

    他能想象到,這個黑小子一拳,就能把自己送走。

    現在他就想着活下來,他要什麼都給他。

    “你這個喫着政策紅利成長起來的小流氓,能走到今天,也有兩下子,但如果你認爲自己能打,就可以隨便欺負別人,你今天就別叫屈。”

    黑小子從老闆臺裏翻出來印泥,拿着那張紙走了過來,拿給他看。

    上面歪歪扭扭寫着:

    檢討書:

    我錯了,打人不對,如果我再欺負別人就是小狗,再也喫不着熱乎屎。

    姓名:狼四。

    然後是日期。

    黑小子抓着他的手指頭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又在紙上按了一下,然後認真疊好,裝到衣服兜裏。

    他蹲着沒起來,剛要說什麼,有人敲門。

    “老四,怎麼還在裏邊鎖上了,開門。”

    黑小子像個猴子一樣,極快爬到門上面去,利用牆角支着身體,等着。

    門外嘟囔着,沒看到人出去呀……然後拿鑰匙開門。

    郎長山拼命扭動着往門口挪,他怕二哥進來再把事情搞大了。

    郎長江開門進來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弟弟,本能的就想過來給弟弟解開。

    “怎麼回事!誰……”

    黑小子無聲落下,一記手刀,郎長江也倒下了。

    他快速地輕輕把門關上。

    這一次郎長山全看到了。

    快!

    太快了!

    他捆好二哥只用了幾秒鐘。

    然後又去寫,寫完拿過來,印泥、畫押,認真疊好,裝到兜裏。

    那玩意有啥用,這特麼是不是什麼怪癖?

    郎長山想不到他居然把自己嘴裏的毛巾解開了,拿着去綁了二哥的嘴。

    他就讓自己看着,連句不讓叫的警告都沒有。

    當然,郎長山也沒敢喊。

    “不丟人。”他說話了。

    “我要有你這身家,我也想活下去,畢竟死了~這半輩子就白忙活了。”

    “你想幹什麼?”郎長山甚至輕聲的說。

    他怕,他怕一點不對把對方惹毛了。

    “你們華新市場有個叫大海的,把我們坡上的人打了。”

    “可能你覺得這事不大,但那是你,你下面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多一個少一個不疼不癢。我不行,我就十個手指頭,傷了一個我就得出來玩命,不然,我早晚什麼也拿不起來。”

    大海?

    郎長山根本沒印象,但他還是趕緊說:“放心,這事我處理,你滿意爲止。”

    “我沒啥要求,打了也揭不下來,該認錯認錯,該賠錢賠錢。但是!……”

    一直站着的黑小子蹲下來了,“能不能給坡上賣肉的一條路?都特麼拖家帶口的,你傷了一個就是毀了一家。”

    “能!以後坡上賣肉的我一分錢不要,攤位隨便挑。”

    郎長山有點懵,就這麼點事?

    一個賣肉,值當你來挑老郎家?

    黑小子給他把身上的腰帶解開,“你也在社會上這麼多年了,應該比我明白,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強。”

    “當然,你也可以找我,明的黑的都行,但你要打不過我,就不會今天這麼好說話了。”

    “我叫項小虎,你是叔叔,叫我虎子就行。”

    郎長山一臉懵逼地坐了起來,自己解腳上的鞋帶,“別別,肩膀齊是弟兄,要是咱哥倆沒因爲這點小事結仇,你就叫我一聲四哥。”

    對於打輸了立正,郎長山太明白了。他能有今天,可以說全靠打出來的。

    很顯然,這個項小虎並不想跟他結仇。

    他跟自己一樣清楚,談判就是打贏了的和打輸了的一場遊戲。

    打輸的人沒有提出談判的資格。

    “呵呵,好,四哥,我信你。”

    這時躺着的郎長江扭動着用腳蹭了項小虎的屁股一下。

    剛給他解開毛巾就說:“小雞崽子,都叫四哥了,還磨磨蹭蹭的。”

    郎長江也是暈了一小會,醒了他也不敢動,他這種在裏面呆過的人,比郎長山更知道什麼時候該小心。

    “你特麼厲害呀,分寸掌握得這麼好,不疼不癢的就暈一下,擱哪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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