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介解釋道:“子英是我們收養的孩子,從福利院來的時候,她已經十歲了,懂事了。
這孩子特別孝順,特意請求我們,說是想保留自己的姓,還說她的父母爲救她而死,她不想忘記他們。”
周楠和於婷也是看重呂子英懂事孝順的一面,這才決定收養她,自然是欣然答應了。
蘇雅點點頭,原來如此。
換句話說,肖柔其實和周楠於婷兩位老人,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但是兩位老人卻十分大方的幫着呂子英帶孩子,認真教養肖柔,真是不容易。
上次周老去開家長會,蘇雅就發現,只有這位老人帶了筆和本子,把老師講的話,都認真記了下來。
端正的像小學生,特別可愛。
聶北又問肖柔出生的時候,二位老人有沒有去現場?
周楠有點難過的說道:“當時我們在外地巡演,沒趕得及。
不過我隱約記得,女婿打電話報喜的時候,曾說過母女平安,還說小丫頭長得白白嫩嫩的,足有六斤半,哭聲洪亮,特別可愛。”
聶北立即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如果肖柔在孃胎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她出生的時候絕不可能白胖,更不可能哭聲洪亮。
根據他所知道的規律,凡是有這種病史的孩子,很多都是生得極爲瘦弱,並且臉帶有紫甘,哭的跟小貓仔似的細弱。
“於女士,你剛纔說,你們巡迴演的時候,曾把孩子送到嬰託中心。按正常流程,嬰託中心是否要對孩子進行體檢,並且每天記錄孩子的成長情況呢?”
“當然,這些都是最基本的。”
“當年的記錄還在嗎?我想看看。”
周楠立即站了起來:“這些都是小柔的成長經歷,因此我們回來後,都從託嬰中心取了回來,一直放真珍藏,就是打算,等她長大了,拿給她看,讓她知道感恩母親的不易。我去給你們拿”
周楠進了後院,很快就捧了個紙盒回來。
紙盒有些舊,不過卻包了布套子,上面很乾淨,看得出時常有人打理。
紙盒裏有許多泛黃的紙張,最裏面一個本子,就是肖柔當初在嬰託中心的記錄。
蘇雅已經知道了聶北的意思,當即也幫着翻找。
“找到入住體檢單了。”蘇雅驚喜的說道。
聶北接過來,打開一目十行看過去,臉色當即嚴肅了起來,將記錄本遞給了周楠。
周楠和妻子低頭認真看了眼,臉色當即變得嚴肅起來。
肖柔進入嬰託中心的體檢,竟然是全優。
後面還附有各種檢查報告單,上面的診斷圖不會作假。
蘇雅雖然學的是中醫,但西醫片子也會看一些。
不用聶北,她也知道,這些片子,都沒有問題。
的確符合記錄上所說,這個嬰兒身體十分健康,別說心臟病了,連一些常見小孩子的毛病都少有。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家婦產科醫院誤診了?”
聶北搖頭:“不是誤診,而是有心人爲之。麻煩二位仔細想想,肖柔被診斷出可能會先天性心臟病,所做的檢查,是不是夜間零點以後。”
於婷知道這事關外孫女的命,不敢馬虎大意,絞盡腦汁的想。
周楠突然一拍大腿:“我們接到電話是第二天下午,當時女婿很難過的打電話來。
說是孩子前一天晚上,凌晨一點多的時候,突然大哭不止。
不管怎麼哄,都哄不停,哭得臉都紫了,氣也喘不過來,趕緊就抱去檢查了。”
聶北其實早就心中有數,不過卻還是繼續尋找證據,讓兩老相信罷了。
果然每一頁上面都記載着,白天孩子喫喝正常,愛鬧愛笑,十分健康。
一到後半夜,就啼哭不止,且面色極差,每每哭的都像要斷氣似的。
但等到白天來檢查時,又十分健康,根本找不到夜啼的原因。
他們便認爲是小孩子眼淨,肯定是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嚇哭了。
這在民間也是常有的事情。
周楠和於婷雖然是音樂人,但常識還是有的。
他們已經明白了聶北的意思。
他們最寶貝的外孫女,在出生一個月的時候,就被人種下了生機轉運咒。
將她的身體當成生機儲備庫,爲另一個人提供生機。
於婷臉上涌出怒意:“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一定撕了她。這得多心狠手辣,才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周楠卻沒有妻子那麼樂觀,他的心情很沉重。
小嬰兒剛出生一個月,只有父母圍繞着她。
除了親近的人,還能有誰?
難道是呂子英?
不,不可能。
子英爲了這個孩子,甚至得了產後抑鬱症,差點跳樓自殺。
難道是小柔的爺爺奶奶?
也不太對。
那個老太太身體好着呢,一點也不像快要死的樣子。
“周老,冒昧問一句。我聽肖柔說,她十歲的時候,爸媽大吵一頓,然後離婚了,你們可知道原因?”
周楠和於婷當即搖頭。
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又是養女。
他們也不好意思干涉太多。
只有後來女兒把外孫女送過來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兩人離婚了。
呂子英只說夫妻性格不和,其它都沒有說。
“聶神醫,你現在一提醒,我突然覺得不對勁了。我女婿那個人哪,性子特別好。
小柔十歲前,基本都是他在照顧小柔和我們老倆口,對我們比對他親媽都好。
呂子英一直在國外工作休養,回來時間少,每次都急匆匆,住一晚就走。
女婿就不同了,常年國外國內的跑,我從來沒聽見他抱怨一聲。這樣的好女婿,怎麼可能性格不和呢?”
如果性格不和,又怎麼可能還在一起十年。
夫妻倆,十年都沒有紅過一次臉,平時看起來感情也很融洽,實在不像有矛盾的樣子。
“小柔,你還記得當時吵架的情形嗎?是誰先找誰吵的?”
肖柔知道,這件事關係重大,因此也極力認真回憶。
“那天是週末,爸爸答應過我,從國外回來,就帶我去遊樂園玩。
週末一早,我去找爸爸,發現他坐在客廳裏,眼裏都是血絲,地上都是菸頭,身上特別難聞。
他的神情看起來很憔悴,看見我過去,他還要抱我,我卻掙扎着不讓他抱,因爲他身上煙味太難聞了。
爸爸古怪的看着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當時我太小了,我也聽不太懂,他是什麼意思。
後來爸爸推開我,說是待會要和媽媽商量事情,讓我在房間待着,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等下午再帶我去遊樂園玩。
我當時心裏只掂記着玩,也沒管太多,我回房間玩了會,就聽見媽媽回來開門的聲音。
媽媽好像很不高興,說話很高聲,爸爸的聲音也很嚇人,兩人像比賽似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後就吵了起來。
沒過多久,媽媽就摔門走了,再後來,媽媽就帶我來了外婆家,走的那天,我去找爸爸。
爸爸卻不肯開門,我被媽媽強行抱走了,我還哭了呢,特別傷心,不知道爸爸爲什麼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