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在心裏暗笑,“小傢伙,你不懂人性。我對他重要,是因爲他在我的身上耗費了心思,在他沒有得到回報之前,他不會放棄我的。你以爲他是愛上了我,實際上這反倒是證明了,他只愛他自己。”
溫酒知道,這個小世界發生的所有和她相關的事情,都會被記錄下來,傳達給現實世界的讀者們。
正因爲如此,她纔有耐心和系統好好解釋。更確切的說,她不是在向系統解釋,而是在向讀者們解釋。
不要因爲渣男做了幾件讓人感動的事,就輕易原諒渣男。因爲只要渣男本性不改,曾經發生過的不愉快,還是會繼續發生。
垃圾洗乾淨之後,也成爲不了金子。
系統想了想,還是替宿主覺得可惜。
它不懂人類複雜的心思,只知道赫連昭心裏是有宿主的。
溫酒勾了勾脣角,淡聲道:“你等着看就知道的。真正喜歡我的人,和想利用我的人,是不一樣的。”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沒有再和系統聊下去的意思了。
系統按捺住內心的好奇,和她在天牢裏發呆。
天色漸漸暗了,天牢的小窗戶之外一片黑沉。裏面的火把將四周照亮,沒有人走動和說話的牢房裏,安靜得可怕。
系統心裏有點發毛,悉悉索索的問溫酒,“宿主,你不害怕嗎?”
溫酒託着下巴,神情甚至比往常還要放鬆。
她告訴系統:“我更喜歡現在這種環境,你知道的,我本來就是在黑暗中飄蕩的靈魂。要不是被你給綁定了,這會兒我應該在一個更安靜黑暗的地方發呆。”
語氣中還帶着那麼一絲絲的遺憾。
系統有點愧疚,說起來還是它強買強賣,將宿主給丟到了小世界裏。不過它也有它的任務,哪怕明知道對宿主來說是爲難,它也必須這麼做。
兩人安靜的等了一會兒,牢房裏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頎長的身影,沿着光亮,緩緩的走到了溫酒的牢房前。
赫連褚抖出一大串鑰匙,將牢房的門打開,大步邁進來,抓住溫酒纖細的手腕,“跟孤走。”
溫酒淡淡笑着,順着赫連褚的力道從地上起來,“好。”
赫連褚敢來救她,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他帶着溫酒,安然無恙的離開了天牢。很快的,天牢裏傳出溫酒不願忍受被冤枉的罪名,在天牢裏服毒自殺了。
消息傳出去之後,京城內一直很安分的百姓們暴動了。
這半年來,溫酒在京城內所行善事無數,大善人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誰也不願相信,她會對皇帝下手。
如今人沒了,百姓們打聽到溫酒是被赫連昭和宋寧兒冤枉的,私下關於二人的傳聞,一夜之間遍佈京城。
有說給皇帝下藥的正是他們二人,渣男賤女爲推脫責任,找宋大夫出來背鍋的。也有說,是宋寧兒不滿二皇子變心,暗中修改了宋大夫的藥方,以此來拆散二皇子和宋大夫的!
更離譜的是有人覺得,赫連昭是打算造反了,宋大夫是皇帝的御用大夫,赫連昭這麼做是故意斷了皇帝的活路。
赫連昭又急又氣,在書房裏走來走去,“如今這些傳言一出來,只怕本殿下再做什麼,都會被赫連褚那蠢貨抓住把柄!”
傳言大多爲真的,赫連褚也不是真的傻子,他要是動手了,赫連褚必定也會趁機將他給徹底打壓下去!
宋寧兒臉色蒼白,顯然也是沒有料到,宋漣漪會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將他們的計劃全數推翻。
“昭哥哥,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殺入宮中,到時候成王敗寇,大局定下,便是赫連褚再懷疑,也不敢再發作了!”宋寧兒提議道。
赫連昭擡頭看向她,沒有錯過她臉上的陰狠。
他微微一怔,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寧兒一向溫順良善,爲何會露出這般模樣?
宋寧兒察覺到他的目光,攥了攥拳頭,收斂神色,柔聲道:“昭哥哥,父皇的病不能再拖了,你要儘早下決定!”
那一株藥草的威力不小,如今皇帝正在昏迷當中,宮中有皇后坐鎮,他們若是能果斷一點,奪下皇位是十拿九穩的事。
只看赫連昭願不願意做罷了!
宋寧兒在一旁蠱惑道:“昭哥哥努力了這麼多年,不正是要等着今日的到來嗎?若是赫連褚捷足先登,昭哥哥可甘心?”
赫連昭自然不甘心。
只是他自認爲,自己可以用更正大光明的手段奪得皇位,而非是逼宮。
自古以來,逼宮登基的皇帝,哪怕後來的功績再大,也不會受百姓們的愛戴。他想要皇位,亦想要流芳百世。
宋寧兒看不得他猶豫,不得不下了一劑猛藥,“昭哥哥,姐姐已經因此丟了性命的。難不成你想要讓姐姐白白犧牲嗎?只有昭哥哥成爲了皇上,才能洗脫姐姐的冤屈啊!”
他們之前約定好的,先將宋漣漪打入天牢,暫時先讓皇上昏迷着。等他們找到被皇上藏起來的玉璽後,僞造讓位聖旨,順理成章的讓赫連昭繼位。
只可惜,現在宋漣漪死了,民間謠言紛雜,他們沒有時間了!
赫連昭聽她提起宋漣漪,眸中掠過一抹沉痛,沉聲道:“召謀士來!”
宋寧兒鬆了一口氣,昭哥哥妥協了!
只是,他是爲了宋漣漪那賤人妥協的!
宋寧兒狠狠咬着牙,面色扭曲。等她成了皇后,必定要將宋漣漪的屍體挖出來,鞭屍百日以泄憤!
宋寧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那寧兒便不打擾昭哥哥了。寧兒回丞相府一趟,有父親相助,必定會讓昭哥哥如虎添翼!”
赫連昭心裏想着正事,隨意的點了點頭,並未如同往常一般,和宋寧兒溫情告別。
宋寧兒抿了抿脣,忍着嫉妒退出書房。
都怪宋漣漪那賤人,如今昭哥哥對她是愈發的敷衍了!早知如此,她便當早些動手,也不至於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