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跑到旁邊的茶攤坐下,點了一壺茶,優哉遊哉的晃悠着雙腿,格外自在。

    點心是店家一早做好的,看上去隊伍很長,實際上並不需要等太久。大約一刻後,容景明便拿着新鮮出爐的點心過來了。

    溫酒正喝完兩杯茶,朝着他招了招手,滿眼的笑意,“快過來,我點了你愛喝的龍井!雖說比不上府裏的,但也算湊個趣兒。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嫌棄我!”

    容景明勾了勾脣角,順勢坐下,“不嫌。”

    溫酒託着腮幫子,伸手從紙袋裏拿出一塊桂花糕,趁着容景明張嘴說話的功夫,塞到他的嘴巴里。

    甜絲絲的桂花糕軟糯,容景明下意識的嚼了兩口。

    溫酒笑彎了雙眸,聲音軟軟的,帶着撒嬌似的親暱,“甜嗎?”

    容景明微怔了一下,被她依賴活潑的笑容閃得心神一怔,緩緩地點了點頭,“很甜。”

    “那我和點心,哪個更甜?”溫酒笑嘻嘻道。

    容景明愣了愣,心裏的波瀾愈發的擴大。

    溫酒嬌氣道:“這個問題你都不會回答嗎?當然是要說,我比點心更甜!哎呀,容景明你可太笨了,這話你可得記好了,無論我問什麼,你都得回答我是最好的!”

    她驕縱又蠻橫的哼了一聲,伸出手來,戳了戳容景明的腮幫子,“知道了嗎?”

    容景明垂下眼簾,端着茶杯的手不由收緊。

    這姑娘猶如一頭瘋狂的小牛犢,毫不講理的撞到他的心裏。若非是身上還有使命,他真的很想……

    不行!他必須要回到京城,這是他的天下,他不能拱手讓給任何人!等事成後,他會好好補償溫酒的!

    容景明眼裏的心動被壓下,避開溫酒的手,冷漠道:“還在外面,大姑娘謹言慎行。”

    “我偏不!”溫酒拿了一塊點心,塞到嘴裏,腮幫子鼓鼓的,瞪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容景明的喜歡,“我既喜歡你,纔不要遮遮掩掩!”

    容景明一時無言。

    溫酒愉快的盯着他的俊臉,“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放下你的架子,和我一樣!容景明,裝那麼久,你不累啊?!”

    容景明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動作小得幾乎無人察覺。

    溫酒皺了下眉,“在我面前不需要僞裝。做人幹嘛要活得那麼累,我們來到這世上是來享受的,我纔不要讓那些繁瑣的事情將我困住。溫家的大姑娘,要當自由自在的小雀兒!”

    她的雙眼亮晶晶的,像是黑夜裏的兩簇火焰,燒得人渾身上下都暖和了起來。

    容景明只覺得,自己的算計在溫酒前面,顯得格外的不堪。

    他放下茶杯,漠然起身,“走了。”

    溫酒似乎不知道自己說的哪一句話得罪了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連忙拿着點心追上去,“喂,你怎麼又生氣了?我哪裏說的不對嗎?你可真奇怪!”

    她追在容景明的身後小步跑着,也沒注意看四周的人,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驚呼了一聲,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擡起一張素白的小臉,委屈控訴:“表姐!”

    溫酒停下腳步,才發現這竟然是許久不見的葉書蘭。

    “怎麼是你們啊?”溫酒撅了撅嘴巴,沒搭理葉書蘭和一旁的焦立軒,急匆匆的拎着裙襬,想要追上容景明。

    可容景明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溫酒氣惱的跺了跺腳,回頭怒視着葉書蘭,“都怪你們,我都找不到容景明瞭!”

    焦立軒聽她提起容景明,臉上浮出一抹厭惡,一甩袖子,冷斥道:“不知羞恥!”

    “你說你自己不知羞恥嗎?”溫酒反脣相譏,“看你們兩個這親密勁兒,你們早就揹着我勾搭到一起了吧?多稀奇啊,焦家大公子不是最講究門第的嗎?怎麼如今竟還看上了個小門小戶出身的葉書蘭?

    他們葉家是家裏藏了金子,還是以後能當大官兒啊,大公子竟然如此器重你的這位小嬌嬌兒!”

    “溫酒!”焦立軒橫眉豎目,“你少在這裏敗壞我和蘭兒的名聲!你和容景明不也是……”

    “軒哥哥,算了。”葉書蘭溫柔的挽上焦立軒的胳膊,“表姐,我和軒哥哥有話想要和姐姐說。姐姐不如借步一下?”

    溫酒眯着雙眼,盯着他們看了好一會兒,下巴一擡,“我倒要看看,你們想和我說什麼!”

    她大大咧咧的跟着葉書蘭和焦立軒走進了一條幽靜的小巷子裏,絲毫沒有留意到,四周的人越來越少,而葉書蘭和焦立軒的身邊,卻多了不少穿着短打的高大僕人。

    走到巷子的最深處,是一個廢棄的宅子。溫酒站定在宅子前,趾高氣揚道:“說吧,你們是找我道歉,還是要向我求饒的?”

    焦立軒看不慣她這副囂張的姿態,嫌惡道:“溫酒,你還真是蠢透了!”

    葉書蘭也回過頭來,笑盈盈的看着溫酒,眼底卻滿是惡意,“姐姐,聽說你私庫裏的寶貝價值連城,我們想借你的寶貝用一下。”

    溫酒冷笑,“你們是來找我要銀子的?大白天的,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做夢!”

    葉書蘭嬌柔道:“只是暫時借來用一下。如今我們的處境很是艱難,難道姐姐要見死不救嗎?”

    溫酒光棍兒似的點了點頭,“我就是要見死不救!”

    “蘭兒,不必和她廢話!溫酒,我告訴你,如今可沒有什麼梁王世子護着你了,你若是不識相,看到那座宅子了嗎?我們會把你的手腳砍下來,將你關到那宅子裏。若是不想死,你最好識相一點!反正你們溫家也不缺銀子,何必這麼小氣?”

    溫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被這兩人給忽悠了。

    她氣呼呼的將手裏的點心往兩人的身上砸去,轉身就要。

    “抓住她!”焦立軒命令僕人們。

    僕人們蜂擁着朝着溫酒追去,溫酒慌不擇路,到處亂撞,很快就被僕人們圍在了正中間。

    “你,你們別過來……”溫酒喘着氣,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防備的盯着僕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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