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分,村裏到處都是一片寂靜,只有蟲鳴聲。

    兩個黑影從村頭來到作坊的門前,鬼鬼祟祟的朝着四周打量。

    “沒人!”一道女聲道。

    高個的黑影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作坊的大門,進入作坊內。

    矮個黑影則是守在門外,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天色黑漆漆的,作坊裏更是暗得出奇,黑影一連踢到了好幾個東西,好不容易纔點亮了隨身攜帶的蠟燭,藉着微弱的光在作坊裏翻找。

    溫家作坊做出來的東西人人都愛,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特殊的祕方。黑影沿着作坊走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作坊被打掃得很乾淨,他根本無法從殘留的東西里推測出祕方和製作步驟。

    黑影不死心,繼續摸到了擺放着古怪儀器的地方,手指順着木頭的邊緣,一一摩挲。

    “該不會這就是溫家的祕密了吧?”黑影低聲嘀咕。

    若當真是如此,那他還得搞清楚這大件兒是怎麼做出來的!

    黑影舉着蠟燭,繞着儀器走了一圈,忽然看到旁邊的架子上,似乎放着幾張紙。

    黑影過去,將紙張拿起來。看清上面的字跡後,黑影呼吸一滯,滿臉狂喜的將紙張塞到了衣服上,匆匆跑出作坊。

    重新將作坊的門關上,黑影朝着旁邊的矮黑影道:“快走,東西已經拿到了,別讓其他人發現我們!”

    黑影說着,着急的往前走了兩步。矮黑影並沒有跟上,黑影不解的回過頭來,眼前忽然閃起一片火光,幾個火把齊刷刷的亮了起來。

    里正揹着手,站在門旁邊,面色沉沉的看着黑影,“牛叔,你這是在幹什麼?”

    牛叔的手一哆嗦,臉色慘白,乾笑道:“裏,里正,你們怎麼都在這裏?”

    他往人羣中看了一眼,毫不意外的發現,二丫已經被人抓起來了。

    但二丫並沒有看着他,而是轉頭盯着站在溫酒身後的厲柏瑜,臉上滿是悲憤。

    牛叔一下子就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是厲柏瑜出賣了他們!

    牛叔狠聲道:“你這白眼狼!我和二丫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出賣我們!”

    厲柏瑜無奈道:“牛叔、二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背上盜賊的罪名。”

    牛叔氣得臉色鐵青,什麼不想讓他們背上盜賊的罪名,他和二丫都被這白眼狼給害得釘在恥辱柱上了!

    牛叔咬牙切齒,做壞事被抓了個正着,他根本無從辯駁。

    里正也不打算給他機會辯駁,直接讓村民們送他和二丫去見官。

    在送他們離開之前,里正還將牛叔藏在衣服裏的祕方翻了出來,還給溫酒。

    牛叔和二丫甚至來不及求饒,就被綁着帶走了。

    里正對着溫酒客氣道:“好在沒有造成什麼損失。牛叔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跑到作坊裏來偷祕方!都是一個村子的,他也不想想,他要是真成功做出了同樣的東西,別人會怎麼想他!”

    之前試圖將祕方泄露出去的人,被溫小姑勒令封口,消息並沒有走漏出去。若不然的話,只怕牛叔也是不敢這麼做的!

    溫酒瞥了身後的厲柏瑜一眼,意味不明的淡笑了一聲,“或許牛叔沒有再想要在村裏繼續待下去。”

    牛叔是個聰明人,但同樣也是個貪婪的人。他若真拿到了祕方,必定會馬上搬走,到別處去開作坊。

    到時候天高路遠,誰又知道他的祕方是偷來的呢?就算是溫家發現他是小偷,也沒有證據!

    里正連連搖頭,“心術不正、心術不正!”

    要是真讓牛叔成功了,溫家受到的影響反而是最小的。溫酒的主要產業已經轉移到了磚廠,作坊在沒擴大生產之前,掙來的銀子不過是磚廠的零頭。

    但就是這麼一個小零頭,卻維持了一整個村子村民的生計。作坊裏的工人多以細心的女人爲主,外出收購物品的則大多數是男人。

    若是牛叔在別處開了作坊,那溫家的作坊生意勢必會減少。到時候溫家的貨物賣不出去,作坊裏要不了這麼多村民,只能讓他們回家繼續種田。

    里正端正神色,“明天我會和其他人商議,給他們父女兩人一筆銀子,讓他們搬出村子。”

    這算是很體貼的做法了,若是按照其他村子的規矩,便該直接將兩人給趕出去,再告訴其他村子的人,別接納他們!

    溫酒對此沒有意見,她本來也不怕牛叔和二丫搞的小動作,甚至祕方還是她故意放上去的。

    牛叔父女威脅不到她,在她眼裏不亞於小螞蟻。她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正站在她的身後。

    里正看溫酒沒有意見,唏噓一番後,讚許的看向了厲柏瑜,“要不是你發現了牛叔和二丫的陰謀,提前來找了我,說不定還真讓他們得手了。”

    之前他們大家都很排斥厲柏瑜,如今卻是願意接納他了。至少能向里正告發牛叔父女,說明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厲柏瑜微微一笑,無害的臉上帶着幾分脆弱,“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牛叔和二丫固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走上歧途。希望他們不要記恨我,不然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了!”

    村民中有年紀大一點的大嬸,看到他這副失落模樣,當即就心疼了,扯着大嗓門安慰道:“他們有什麼臉面來記恨你?做虧心事的人是他們,你這是在幫他們呢!要說牛叔家境也不差,怎麼就想不通來當小偷呢!還是偷幾個孩子的東西,真是缺大德了!”

    厲柏瑜目光閃爍了一下,低聲道:“或許是因爲我吧!之前二丫救了我,想要當她的夫婿。一來我沒有了記憶,擔心自己的前塵舊事會牽連到她,二來我對她也沒有男女之情,便沒有答應她。許是二丫覺得,我拒絕她是因爲我不能過苦日子,這才……都是我的錯!”

    少年人做出一副黯然失神的姿態,惹得村民們更是心疼,連連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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