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司宸的臉色沉鬱得可怕,哪怕視線得以恢復,也無法讓他的心情有些許的好轉。

    他轉頭看溫酒,還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甚至發出了細微的鼾聲。

    屠司宸面沉如墨,隨手撈起牀上的一個枕頭,朝着溫酒的方向砸了過去。

    溫酒被枕頭砸醒了,迷瞪瞪地抓了抓腦袋,“怎麼了?”

    屠司宸冷聲道:“你就是這麼伺候本王的?本王睡得渾身痠痛,你倒是睡得夠香!”

    溫酒無辜地眨了眨眼,問道:“王爺是睡在牀上不舒服嗎?那明日我們換一換,我在牀上睡,你來這兒!我保證,在這裏睡得比在牀上香多了!就是趴久了,有點手麻。不過我想王爺英明神武,應該不會介意這點手麻的!”

    屠司宸沒心情聽溫酒的吹捧,只覺得自己一覺睡醒,哪哪兒都不舒坦。但溫酒卻是一副格外精神的模樣,這讓他很是不滿!

    屠司宸命令道:“滾出去,去柴房面壁思過!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許出來!”

    溫酒咬了咬嘴脣,委屈又無辜地點了點頭,“是,王爺。”

    也不用誰提醒她柴房在哪兒,她熟門熟路地找了過去。之後乾脆地將柴房的門關上,與外界的一切隔絕。

    隨後,她優哉遊哉地在柴房裏練武,根本就沒將被關禁閉,當成一回事。

    午間時分,估摸着按照屠司宸的習慣,此時他應該已經是出門去了,溫酒從窗戶看到外面空無一人,從柴房裏翻了出去,尋着路離開了王府。

    要想和當朝的王爺對抗,只靠她手上那點藥物遠遠不夠。還得有足夠的權勢,才能讓屠司宸低頭!

    好在,如何培養出屬於自己的勢力,打入一個陌生的圈子,對於她而言,早已不陌生。

    哪怕是在京城,也總有官府管不到的灰色地帶,譬如鬥獸場之類的。

    溫酒倒是沒有直接冒險,去危險的地方闖蕩。以她現在的身手,去了就是白送人頭的。

    她用原主身上僅剩的銀子,買了些胭脂水粉,以及其他易容的物品,與小部分藥品。一番打扮之後,戴上了面紗,來到鬥獸場的門外,開始擺攤。

    來往鬥獸場看戲的,多半是京城的權貴世家。而按照劇情來看,今天還有一出好戲!

    溫酒等着估摸着半個時辰後,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被人擡着,從鬥獸場裏出來了。

    那少年的小廝神色驚恐,一邊往外跑,一邊高聲喊道:“快,快把我家公子送回國公府!若是我家公子出了什麼意外,你們都要掉腦袋!”

    淋漓的鮮血灑了一路,鬥獸場的打手擡着少年,面色悲切。

    按照這般形勢發展下去,只怕這國公府的小公子還未到半路,就要嚥氣了。

    國公府的威名,他們都是聽過的。尤其是這位小少爺,那可是一等一的受寵。若當真是沒了,只怕不僅僅是他們要掉腦袋,株連九族也是有的!

    這時,一個戴着面紗的女子走來,“我可以救他。”

    小廝怒聲道:“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別攔着我們把小公子送回國公府,不然出事了,唯你是問!”

    溫酒淡淡地瞥了小廝一眼,清冷卻篤定的目光,讓小廝慌亂的內心不由安穩下來。

    “你們把他送回去,只怕還未離開這個街口,他就要斷氣的。不如讓我來試一試,若是當真不行,至少我們都努力過了。屆時國公府責備,也多一個人來和你們一起承擔責任,不好嗎?”溫酒道。

    小廝聞言,一咬牙,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讓打手們將少年放下來,警告道:“你若是治不好我家公子,定要給我家公子陪葬!”

    溫酒沒搭理他,蹲下身來,檢查少年的傷勢。

    和她設想得差不多,少年被鬥獸場的動物傷到了,外傷嚴重,而且內臟也有所損傷。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他的外傷。

    內傷可以之後再處理,但必須馬上止血。他被傷到的地方,正好是動脈。

    溫酒已經做好了準備,飛快地將少年的傷口包紮止血。

    小廝和打手們驚奇地發現,之前鬥獸場內的大夫們,怎麼也止不住的血,在少女的巧手之下,馬上停止了。

    而且,伴隨着少女給小公子身上的其他傷處撒上藥粉,傷口也是馬上止血成功。

    “我需要處理他的內傷。給我準備一個房間,以及最薄的刀具、熱水、針線,還有一盞油燈。除此之外,你們幫我去藥鋪買些藥品來,我給你們開藥方,動作要快!”溫酒冷聲道。

    小廝和打手已經對她完全拜服了,在她的安排之下,將少年擡回了鬥獸場內。

    溫酒所需要的東西,很快被送到了房間裏。

    溫酒將所有人都趕出去,有條不絮地爲少年開刀治療。她彷彿天生就會怎麼給人開刀似的,手法熟練精準。

    半個時辰後,溫酒結束手術。在她的搶救之下,少年蒼白的臉色有所和緩,眼下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昏睡。

    溫酒打開房間,國公府的老夫人已經聞訊趕到。

    看到溫酒一身是血地出來,老夫人眼前一黑,若非是身邊的嬤嬤攙扶,險些便要當場暈倒,砸到地上。

    “這位大夫,我的孫兒……情況如何了?”老夫人聲音顫抖。

    方纔大夫在裏頭治療的時候,她已是差人去打聽過消息了。據說,按照她孫兒的情況,只怕是不行了!

    但,老夫人心底還抱着一絲期盼,殷切地盯着面前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少女看。

    溫酒擦了擦手上的血漬,“他沒事了。接下來要好好休養,最好不要移動。我每天都會過來給他換藥,房間裏注意通風。沒有意外的話,再過幾個月,還是活蹦亂跳的一條好漢!“

    老夫人一個勁兒地拍胸口,連聲唸叨:“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在嬤嬤的攙扶下,老夫人衝進房間裏。看到好端端躺在牀上的少年,大鬆了一口氣,喜極而泣,“太好了!真的活着,泉兒還活着!”

    溫酒提醒道:“別靠他太近,免得細菌感染了他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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