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無所謂地揚了揚脣,如今宋居涵的樣子,又何止是有一點膨脹不同呢?

    簡直可以說是,相當的膨脹了!

    “我不知道。”

    溫酒懶得應付宋居涵,轉身就想要走。

    宋居涵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她給攔了下來,“溫姑娘,若是我大哥還在這裏,能不能給他一條生路?你既然有辦法將原本的杜家大少爺給找回來,想必也能讓大哥活過來!

    娘很在乎大哥,若是沒有了大哥,只怕她的身體要撐不住了。就當我求你,不要對大哥太絕情!”

    溫酒臉上的神色愈發的冷淡。

    這炮灰宋居涵,倒完完全全成爲了男主的對照組了。

    宋居涵有多薄情寡義,宋居鈺就有多深明大義。哪怕之前宋居涵藉着杜羅陽的身份,對他多有瞧不起,可如今他卻還在爲宋居涵求情。

    若非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溫酒都想要給宋居鈺的寬容仁厚鼓鼓掌了。

    只是——

    “你大哥已經去他該去的地方了,強行將他留下,本就不合適。再者,我也沒有讓人死而復生的本事,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她拒絕了宋居鈺的請求。

    宋居鈺眼底的光彩散去,肩膀垂了下來,失望地笑了笑,倒也沒有太意外,“你說得對,強行將他留下,本就不合適。更何況,杜大少爺已經親口承認,是他癔症了。是我們捨不得大哥,纔會有大哥回來了的荒謬想法!

    溫姑娘,還請你不要將之前我娘說過的話放在心上。我娘只是太捨不得大哥,一時糊塗了。有我在,我不會讓我娘去妨礙你的生活的!溫姑娘想做什麼,只管去做。我們宋家……沒有溫姑娘這個人!”

    他主動撇清了和溫酒之間的關係。

    溫酒聞言,勾了勾脣角,“知道了。”

    解決了宋居涵這個麻煩,再看宋居鈺也沒有之前的礙眼了。

    她轉身,離開宋家。

    宋居鈺沒有喊停她,只在院門口,注視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睛裏滿是不捨。

    無論是宋居涵,還是杜羅陽,至少今天他認清了自己和溫酒之間的關係。無論如何,溫酒和他都沒有可能!

    溫酒已經不是當初被買到宋家的畏畏縮縮的溫五丫,她如今是展翅翱翔的鷹,和他早就不在同一階層了!

    他也應該將不該有的心思放下,不再去打擾溫酒的生活!

    宋居鈺回到院子裏。

    ……

    宋居涵還跟在溫酒的身旁,苦苦哀求:“酒酒,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讓我回到我的身體裏!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你作對了,求你放過我!是我不識相、是我異想天開,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溫酒權當沒聽到宋居涵的喋喋不休。

    她是給過宋居涵機會的,只是宋居涵沒有掌控住。

    不僅沒有掌控住,還屢次三番地來挑釁她。

    她向來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若是宋居涵成爲杜羅陽後,能安安分分,不來招惹她,她也懶得將時間浪費在這隻微不足道的小蒼蠅的身上。

    可偏偏!

    偏偏宋居涵就是這麼想不開,自以爲仗着那一身倒黴本事,就能爲所欲爲。

    宋居涵哀求了一路,沒聽到溫酒的回答,逐漸開始發狂。

    他不停地揮舞着雙手往溫酒身上廝打,可每一次,都會穿過溫酒的身體,不過是一場徒勞無功。

    直到回到了鎮上的小院,溫酒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杜小姐。

    杜小姐臉上滿是受到驚嚇後的不安,一看到她,就朝着她撲了過來,驚恐道:“大師,不好了,杜羅陽他瘋了!”

    宋居涵本就憤恨,如今再看到自己的另一個仇人,更是失控,不停地撲向杜小姐。

    杜小姐只感覺,不停有風從自己的臉上吹過。

    但她並沒有太在意,只當是今天的天氣有些古怪。

    “大師,杜羅陽瘋了!他剛纔不知道從哪裏鬼混回來,一進門竟然就來找我道歉了,說什麼……之前是他的錯,他不該和我作對,不該讓我倒黴。還說日後不會再和我爭奪家產了,他會躲得遠遠的,求我不要和他計較以前的過錯!”

    杜小姐手舞足蹈,完全不像是之前那個冷靜淡定的未來女當家,恨不得將當時的場景,都給溫酒還原出來。

    “這太嚇人了!大師,你是不知道杜羅陽之前看我,都是用鼻孔的!現在他變得正常了,和沒墜馬之前一樣了,我倒是覺得他腦子出了問題了!大師,要不你再上門給我們驅驅邪,我實在是不安心!”

    杜小姐的胳膊上出了一層雞皮疙瘩,覺得吹向自己的風也變得不正常了,格外地冷颼颼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懇求地看着溫酒。

    溫酒扯了扯脣角,“不用,不過是恢復正常罷了。慢慢你就會習慣,不必再多此一舉。”

    杜小姐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安心。大師,他怎麼忽然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我手底下的人說,他今天還去了宋家。大師,是不是你在宋家的時候做了什麼,讓他意識到他不該愚蠢的和你作對?”

    溫酒無意和杜小姐解釋太多。

    這件事要是認真說起來,得說到明天去。光是想着,她就已經覺得口乾舌燥。

    隨意找了個藉口,將杜小姐給打發走。

    溫酒走進自己的小院裏,舒出一口氣,身體徹底放鬆下來,癱到了樹蔭下的搖椅。

    潔白的手掌攤開,一團黑色的霧氣慢慢的冒出,幻化成了小兔子模樣,討巧地在她的掌心蹭了蹭,乖得不像話。

    一旁的宋居涵目瞪口呆,沒想到溫酒不僅將自己的魂魄,從杜羅陽的身體裏抽離出來,竟然連黑霧也被溫酒給馴服了!

    這絕對不是溫酒,他敢保證,溫酒沒有這樣大的本事。

    以前的溫酒,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村姑,連飯都喫不飽。只能被沒用的爹孃賣到宋家,給他當沖喜的小媳婦。

    若是一開始,溫酒就有這樣大的本事,不會被賣到宋家來。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宋居涵開始回憶,溫酒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另一個人的。

    可他原本對溫酒也不算了解,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人。

    兩人成婚時,他正在病重,有時候連保持清醒的意識都難,更別說去觀察考慮,溫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他只是隱約覺得,剛來到宋家的溫酒,似乎並不怎麼愛說話,經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瑟縮着身體看着所有人來來去去。

    沒有任何人在意她,只有宋居鈺會分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

    再之後,溫酒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宋居涵就不知道了。

    不過,他猜測,應該是在自己死了之後,溫酒變了一個人。

    他是借屍還魂,那麼溫酒是不是呢?

    宋居涵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是找到了真相。

    他自認爲自己和溫酒不已經是同類了,一顆懸着的心,也稍稍地放了下來,看着溫酒好聲好氣道:“酒酒,你也是借屍還魂的吧?若是如此,那我們還是同類!我們應該互相幫助纔是!

    我承認,我做過一些對你不好的事。但那也是因爲我是杜家大少爺,我必須守住杜家的家產。我是出於大局考慮,纔會對你不太尊重。不過既然我們是同類,你應該能理解我纔對!別鬧了,快點讓我回到身體裏!”

    溫酒倒是有點想不明白,宋居涵這是什麼腦回路了。

    就算他們是同類,誰說同類之間就一定要相親相愛了?

    這未免也太過荒謬了些!

    在她的記憶中,她和自己的其他同類鬼們,一直都是競爭的關係。鬼是可以互相吞噬的,爲了獲得更大的力量,她就曾經吞噬過同類!

    同類有時候並不是盟友,而是一份糧食!

    宋居涵看溫酒滿臉平靜,心底怒氣升起,嘴上卻不得不討好道:“你不是想要找人爲你辦事嗎?杜嬌嬌能做到的事,我都可以做,不然以後我來替你辦事,你把杜嬌嬌趕走!

    我是男人,男人做事肯定比杜嬌嬌那小丫頭要靠譜!我願意成爲你手中的棋子只要你讓我回到我的身體裏!”

    只要回到身體裏,不管以後,溫酒要他做什麼,他都認了!

    當人永遠比當鬼要快活,至少活着的時候,能看到他的人不會只有溫酒一個!

    溫酒蹙了蹙眉頭,只覺得宋居涵吵鬧得厲害。

    她揮了揮手,宋居涵的魂魄一下子就沒入了身後的樹裏,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溫酒終於可以放心研究黑霧了。

    說實在的,她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主角的金手指,是這麼邪門的東西!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溫酒好奇地伸出手指,在黑霧的大耳朵上點了點。

    大兔子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攤開了小肚子,在她的手心滾來滾去,十足十的軟萌可愛。

    它蹭着溫酒的手指,“唧唧”叫了兩聲,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下。

    腦海中想起了系統的聲音:“宿主,這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奉勸你一句,要是你不想從此被厄運纏上,最好快點把這小玩意兒給解決了!不然等它越長越大之後,你會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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