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馬號海盜船多數都在星盟邊緣活動,主要的實驗對象就是三不管地帶的垃圾星。
戚檸時刻謹記婆婆的遺言,在海盜船上儘可能的讓自己低調再低調,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只管着埋頭做事。
她害怕,萬一某天被帶走,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也想過逃走,不過想要逃跑需要穿過大半個飛船,途中有太多的人走動,根本就沒有機會。
且費海馬海盜殘暴且泯滅人性,萬一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
又到了每月一次的加餐日。
戚檸上前領了一碗肉和一支營養液,不等其他人行動,她就把營養液喝下去了。
直到發餐的人離開,戚檸將面前的肉推出去,那隻碗很快就被一個男人端走。
不大的儲物倉內瀰漫着肉香的味道,看到眼前的衆人捧着碗貪婪的咀嚼吞嚥,戚檸小心翼翼的磨蹭到門口,去了對面的洗手間。
雙手撐在馬桶邊緣,彎腰用力的嘔吐,直到膽汁出來,吐的眼冒金星才堪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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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海盜船裏,沒有勾心鬥角,有的則是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拳腳暴力。
忙了整整一天,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儲物倉,這裏不少人都睡着了,呼嚕聲此起彼伏,角落的一團破舊被褥,剛坐下就察覺到了溼漉漉的。
本想着看看怎麼回事,稍有動作,就被旁邊的一個男人按着錘了好幾拳。
“你特麼不睡覺,翻騰什麼。”
被褥上是這個男人撒的尿。
都是垃圾星出身的,見過了最骯髒的世界。
原本是別人欺負的對象,現在有了一個更加瘦小無能的戚檸,他似乎也找到了一點點的尊嚴。
黑暗裏,戚檸蜷縮在角落,一聲不吭。
但凡是發出一點聲音,打她的人就不止這一個了。
這羣奴隸可以打架,卻不能打死人。
私人沒有被研究的價值。
所以戚檸不能有所行動,如果一次打不死,迎接她的恐怕會是更慘烈的後果。
只要讓她抓到機會,這裏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黑爺說過,做事不能只憑借一腔孤勇,還得有章程。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之前,再大的屈辱你都得受着,之後活着纔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並且下手的時候,務必要做到一擊必殺,仁慈的後果,沒人能夠承受得起。
雖然年幼,但是戚檸隱隱知道,黑爺的模樣,恐怕就是仁慈造成的。
“醜娃兒。”
跪在地上擦洗手間地板的時候,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戚檸仰頭看着對方,發現是個濃妝豔抹的漂亮女人。
她其實對漂亮沒有概念,反正這是戚檸看到第二個漂亮的女人,沒有第一個好看,卻比她好看了無數倍。
媚拉懶洋洋的靠在洗手檯上,透過敞開的廁所門,看着猶如干枯老樹根的戚檸。
“不認識我吧?”
“……”戚檸搖頭。
媚拉低頭嗤笑,“我和你一樣來自南區。”
這樣啊!戚檸還真不知道。
倒不是說有親切感,只是比起旁人,她好歹見過戚檸很多次。
她的聲音很低,好似在吟唱一首亡靈曲調,悲哀荒涼。
戚檸一言不發,任由着她在旁邊嘀咕,自己只顧着埋頭幹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和粗魯的笑聲傳來。
很快,三個肌肉健碩的男人進來,看到穿着暴露的媚拉,嬉戲着將人拽到洗手間裏。
外邊還留着一個人,對方盯着戚檸,很快撇開視線。
剛纔看到媚拉,現在對着戚檸,落差大到讓人無法接受。
不過……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胸口上,看了幾秒鐘後,自動將她歸類到男人羣體中。
現在快九歲的戚檸,就算是健康的小孩,也看不出什麼。
更別說是她這樣的外形。
將其中一個衛生間擦拭的鋥光瓦亮後,拎着水桶來到了隔壁,繼續忙碌。
“啪嗒!”
靠在洗手檯上的男人點燃一根菸,吞雲吐霧。
不算大的地方很快想起了男女和諧的聲音。
“快着點。”外邊的男人吼了一嗓子。
“你他麼敢小瞧老子的本事,快不了。”
外邊的男人咒罵了一句,繼續等待。
半小時後,戚檸換了一桶乾淨的水,走出洗手間,開始擦拭走廊。
這裏位於飛船後半部分,最末尾則是儲物倉區域,現在不是飯點,幾乎很少有人往這邊走。
裏面斷斷續續折騰了有近兩個小時,三個男人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戚檸站起身,看着那三人走遠,這才磨蹭着走了進去。
看到媚拉癱軟在地上,之前還尚算乾淨的人,此時狼狽不堪,近乎赤身。
“醜娃兒,給我打盆水吧。”媚拉聲音沙啞,情緒低落。
戚檸靜默的幫她接了一盆水送進去,媚拉也沒有關門,當着戚檸的面清洗身體。
最後用那條被撕破的裙子包裹身子,點燃一根菸,坐在馬桶上發呆。
她想着媚拉能早點走,好把衛生間清掃乾淨。
現在人不走,她也只能找別的事情做。
媚拉沒有覺得被男人上有什麼,只是飛船終究比不得垃圾星。
至少在垃圾星,她還能到處走走。
可自從被帶到飛船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被男人折騰,沒有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
有一點好,營養液不缺。
“醜娃兒,能填飽肚子嗎?”她吐出一口煙霧問道。
戚檸漆黑的大眼望着她,其長相猶如某個小國的小鬼,醜到令人髮指。
沉默的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媚拉勉強的勾了勾脣角,不再說話。
一根菸抽完,媚拉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出來。
“喫肉了嗎?”她問的很突然。
戚檸看着她,沒有回答。
媚拉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戚檸拎着水桶上前,將狼藉的洗手間再次清理乾淨。
三個月後,在戚檸十歲左右,媚拉趁着沒人的時候,找到了戚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