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封信看下來,沈丹珍目瞪口呆。
“陸晚舟在信中說他是畢丹國的密探,留下來就是要監視你和禮王一舉一動?待到合適的機會君合公主一定會報復回來,定讓你們不得好死?”
“對,他還說待他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就帶韓嫣兒回畢丹國,過王侯將相的富貴生活,韓嫣兒當然動心了。”
韓墨兒又說:“陸晚舟又順道訴了一下衷腸,韓嫣兒對比了一下自己要悔過三年的現狀,自然乖乖上鉤了。”
“便這樣成全了他們?”看過信後的沈丹珍有些擔心。
“陸晚舟之言不可信,他若春風得意怎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方法迎娶韓嫣兒,韓嫣兒只是她的墊腳石,他與韓嫣兒,一個重權,一個貪利,正好一對,便成全了他們。”
。。。。。。
韓府將二女兒許給了一無所有且身敗名裂,又害過禮王妃的陸晚舟,這等奇事在都城又掀起不小的風浪。
不過這風浪來得快,去得也快。
短短几日就讓二皇子謀逆一事壓下了風頭。
二皇子在府中私藏龍袍被查,皇上震怒!即刻下旨,將其被貶爲庶人,羈押於京郊的皇家別院。
此事一出,朝野振動。
有人誠惶誠恐,有人幸災樂禍,政治格局再一次洗牌。
皇上子嗣不豐,成年的皇子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二皇子倒臺,大皇子毋庸置疑成了衆人追捧的對象,最終的贏家非其莫屬。
曾經支持或親近二皇子的勢力紛紛倒戈,大皇子一家獨大,如今越發驕縱猖狂起來。
這日,嘉惠帝招來尉遲軒,兄弟二人對飲。
酒入愁腸,尉遲易一言不發,悶酒喝了無數杯。
“召你來喫酒,你倒真是悶頭喫酒,也不知勸慰朕幾句?”
嘉惠帝有些醉了,拍了一下尉遲軒的肩膀,大着舌頭輕斥道。
“皇兄身爲帝王,已經多少年沒有嘗過醉酒的滋味了?”
尉遲軒抿了一口酒,淡淡而言。
“也是,朕自打坐上了這皇位,日日殫精竭慮,生怕因自己的不勤勉誤了蒼生,呵,每日除了政事就是政事,已經忘了上次把酒言歡是什麼時候了。”
“七年前,在皇兄的書房,你我喝了六罈女兒紅,皇兄醉了兩天兩夜,吐得滿屋子都是。”
尉遲軒一點也沒有帝王的糗事不能翻的自知之明,翻得全無壓力。
嘉惠帝面色一紅,訕笑了兩聲,而後不知想到什麼,神情一委。
“朕還記得那次安兒爲朕守夜,夜裏怕朕渴了,用爐子溫着茶水,差不多一夜沒睡。”
“皇兄,您恕他兩次,已經仁至義盡。”
“皇后來求朕,讓朕尋個名目將安兒外放,去封地一輩子做一個閒散王爺,若不是你來給朕敲了警鐘,說不定朕真的就同意了。”
嘉惠帝又飲了一杯,眼中傷感無限。
“如若讓二皇子去了封地,他身後的勢力必然不會死心,如何暗中籌謀行事,我們並不能夠全盤監控,如若放任,必將後患無窮。皇兄此番將他殘害手足之事壓了下來,免了他的死罪,二皇子和皇后應該心存感念的。”尉遲軒的聲音冷了幾度。
尉遲軒用手摩挲着酒盞,忽然就有些想念韓墨兒,不知她現在與孩子正在做什麼,奇怪的胎教?還是趁他不在偷偷做一些違禁的事情?尉遲軒彎了彎脣角,面上一派柔情。
“現在安兒倒臺了,陽兒...哎!”
嘉惠帝搖了搖頭,面色更加苦悶。
“原來覺得他兄弟二人互爲制約,朝中勢力亦然如此,如今沒了安兒,這局勢越發不好掌控了。”
“三皇子也已經八歲了。”尉遲軒淡淡的說道。
嘉惠帝驚訝地看了看尉遲軒,琢磨了須臾點了點頭。
“明日我就將顏兒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皇兄如此對待三皇子,各方勢力必然重新權衡。您現在春秋正盛,三皇子長大也就不過七八年的光景,小皇子更容易結交和掌控,沒道理沒有人投資。”
嘉惠帝飲了杯中之酒,看着窗外草木,那點臉上的悲慼一掃而空,又成爲了目光堅定、面色深沉的帝王。
“皇兄,韓才人在宮中可好?”
嘉惠帝挑眉:“禮王妃着你來問的?”
見尉遲軒不語,嘉惠帝哈哈一笑:“韓才人倒是個可人心的,一點也不像禮王妃那麼...嗯...”
“跋扈”二字讓嘉惠帝嚥了回去,“她最近與皇后比較親近,可能因爲禮王妃那層關係,皇后待她青眼有加。”
尉遲軒點點頭,一語不發的結束了這個他起頭的話題。
。。。。。。
尉遲錦安被押解入了皇家別院,這裏曾經是囚禁尉遲重的地方。
臨行前,尉遲錦安也沒能見到皇后娘娘一面。
他一直指望皇后娘娘爲他求情,能讓他像上次一樣免於責罰,最不濟是去封地閒散度日,做個掛名的王爺。
萬萬沒想到最終卻被父皇下旨羈於皇家別院,要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過上一輩子!
尉遲錦安徹底傻了。
他在府中砸了兩天東西,第三日便被重兵送入了皇家別院。
與他同去的僅有一個正妃,兩個側妃,及一個從小跟在身邊的乳母。
趙思雅乘坐車駕出了城。
不同於另外兩個側妃一路哭哭啼啼,她斂了神色,絲毫看不出這是一趟有去無回的旅途,倒像是出城上香一般,平靜且淡然,無悲無喜。
車駕在城郊的東望亭停了下來。
幾個妃子的家人候在那裏,這是她們與家人的最後一次見面。
趙國公府一衆親眷等在那裏,女人們已經哭作一團。
趙思雅下了車,看見蒼老了很多的父母,心中第一次有了撥動。
她恭敬地給父母磕了頭。
“父親母親,女兒不孝,今後不能承歡膝下,亦不能在身邊盡孝了。女兒此去會日日誦經,爲父親母親祈福,願你們福澤綿厚,身體康健。”
“雅兒~”
一向愛哭的趙夫人今日卻一反常態,她扶起趙思雅爲其理了理鬢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