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長嘆一口氣，當衆宣佈道：
“姜先生果然厲害。想不到這一幅古畫中還藏着如此奧祕，是老夫疏忽了。”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剛剛還對姜凱嘲諷一通的保鏢們，開始議論紛紛。
誰都不敢相信，身爲國家高級鑑定師的孫旭，居然會對一個毛頭小子做出如此高的評價。
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他們不禁開始懷疑，面前這個戴着眼鏡的儒雅老者，還是孫旭本人麼？
保鏢們僅僅是懷疑，可對於姜凱的對手孫飛宇，孫旭的這番話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
原本一副看戲模樣的孫飛宇，在聽到宣佈後，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孫旭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孫……老，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孫飛宇口中的“孫”字，咬得格外重。
目的是提醒孫旭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偏袒外人。
面對孫飛宇的質疑，孫旭苦笑一聲，回答道：
“少爺，不是老夫偏袒外人。你自己看看這張紙就明白了。”
說着，孫旭把手裏寫得滿滿當當的白紙，遞給了氣沖沖的孫飛宇。
孫飛宇一把接過，開始仔細閱讀起來。
白紙上的內容看起來複雜，但大多是對《墨龍圖》本身的介紹。
只有一小段文字被姜凱特意圈了起來。
赫然是對這幅畫的原作者，作假大師張懷空的介紹。
姜凱雙手環抱胸前，站在一旁默默看戲。
其實，在拿出這幅《墨龍圖》的時候。
他就已經對比賽的勝利胸有成竹了。
因爲他知道。
關於《墨龍圖》的原作者，作假大師張懷空的祕密，鮮有人知。
而這就是比賽勝負的殺手鐗。
孫旭之所以態度有如此大的轉變，也是因爲如此。
見到孫飛宇大發雷霆，保鏢們氣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行秋和王武等人也樂得看戲。
於是現場再次陷入沉默。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孫飛宇身上，等待他讀完姜凱的答題，並給出反應。
接下來的幾分鐘。
孫飛宇的面部表情，不可謂不豐富。
由最初的滿臉怒容。
化作驚疑，最後一臉不敢置信。
孫飛宇握着白紙的手，也開始不住顫抖。
導致手中的白紙飄落在地。
孫飛宇沒有去撿，而是猛地擡頭，直勾勾的凝視着姜凱。
臉上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孫飛宇此刻的心情，可謂是複雜到了極點。
一方面，他太過驕傲自大，沒有認真觀察文物。
導致連這幅《墨龍圖》的真僞，都沒能分辨出來。
事實上，這幅畫是名副其實的贗品。
題注裏的作者名號，有力的論證了這一點。
所以僅憑這一條，他就已經輸掉了比賽，而且輸得一點都不怨。
不過。
這並不是孫飛宇心情劇烈波動的主要原因。
輸了比賽固然難受。
可如果僅僅是因爲大意輸了比賽，孫飛宇起碼還可以安慰自己說，硬實力在對手之上。
然而……
姜凱在答案中明確指出。
張懷空是孫飛宇從來沒聽過的人物。
如果姜凱所說一切屬實，就意味着在古玩的閱歷上，他孫飛宇天生差了別人一截！
這讓心高氣傲的孫飛宇如何能接受！
也就是說。
姜凱所展示的對作假大師張懷空的瞭解，纔是孫飛宇情緒崩潰的根本原因。
見到自家少爺情緒崩潰的模樣，保鏢們頓時感受到了危機。
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紛紛衝上前去，圍在自家少爺周圍。虎視眈眈的注視着姜凱。
只要孫飛宇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一擁而上，把面前這些人拿下。
看到對方如此大的陣勢，行秋也不甘示弱。稍稍繃緊身體，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不過她並沒有擔心姜凱。
區區手槍子彈，根本打不穿巖元素凝聚而成的護盾。
正如行秋所料，姜凱淡定的站在原地。
絲毫沒有把對方的舉動放在心上。
就這樣。
劍拔弩張的氛圍一直在持續。
雙方默契的沒有動手。
這種現象一直持續了差不多半分鐘。
孫飛宇身體猛地一震，回過神來。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
清醒過來的他，第一時間轉過身去，背對着姜凱。
彷彿是在害怕和姜凱對視。
對於一個自負到極點的人來說。
接受自己不如其他人，尤其是之前看不起的同齡人，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出生在鑑寶世家，孫飛宇從小在古玩鑑賞方面，碾壓所有同齡人，積累了無比雄厚的信心。
如今，卻在與姜凱的交鋒中，疑似全面落敗。
說沒有留下心理陰影是假的。
不過孫飛宇並沒有完全認輸。
他固執的認爲。
就算眼前這幅《墨龍圖》是贗品，姜凱的古玩鑑賞實力也不可能超過他。
而對方提及的所謂作假大師，根本就不存在。
姜凱的答案就是在譁衆取寵。
抱着這樣的心態，孫飛宇雖然看起來怯懦，卻毫不猶豫的大聲質問姜凱：
“你說，這幅畫是作假大師張懷空的作品，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從未聽說，歷史上有張懷空這號人物。”
“我懷疑你就是在譁衆取寵，特意編了這麼一號人物出來！”
孫飛宇言之鑿鑿的模樣，讓衆人不禁心生質疑，紛紛轉頭向姜凱看了過來。
姜凱攤了攤手，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準備詳細解釋一番。
可還未開口，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
“哎！”
“孫老你……”
發出嘆息的人赫然是孫旭。
原來，在聽到孫飛宇的質問後，孫旭第一時間按住了他的肩膀，並搖了搖頭。
表情彷彿在說。
不要問下去了，確有其事。
關係到自己的尊嚴，孫飛宇豈能善罷甘休。
只見他一把推開孫旭的手，然後轉頭死死盯着姜凱。
看那情形，姜凱等人若是不給出合理解釋，怕是很難全身而退了。
見到這一幕，孫旭搖了搖頭。
他意識到，關於作假大師張懷空的事，必須要給出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