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明願手上仍在給他揉藥酒,霍存思笑得動作帶着身體一陣陣顫動,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手底下男人堅韌緊繃的軀體。
低聲輕斥一聲,還有些方纔訓人的餘威。
“笑我的小媳婦兒脾氣大。”
霍存思作爲病人是一點兒‘求生’的慾望都沒有,還在不知死活的招惹符明願。
“……在合約期間,我會認真且負責的履行乙方義務,但是其餘的笑話和消遣,霍總就恕我不奉陪了。”
符明願有些惱怒,不過話都跟霍存思說清楚了,她不管霍存思怎麼想,總歸自己堅守乙方的本心就好了。
倒不是符明願自戀,覺得霍存思喜歡自己,如今說這一番話也不是讓霍存思知難而退,而是在警告她自己。
相比於霍存思,她更瞭解她自己。霍存思對她好,而她貪戀這樣的好。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符明願沒有膽量更沒有資本去沉溺於這樣的愛情遊戲。什麼契約情侶的戲碼,她是不信的。
“這麼絕情啊?”
霍存思收斂了笑意,仰頭看向垂着眼的符明願。他不笑的時候有些嚴肅,問這麼一句,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在認真的闡述。
符明願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給他上藥,霍存思沒有再問,只是後面兩人之間便再無對話。
符明願話說得絕情,可晚上到底還是留下來照顧霍存思了。徐以升走時,曾囑咐過,他傷口感染,有些炎症,夜裏約莫會反覆發燒,就這樣丟下霍存思,符明願心裏過意不去。
上完藥之後沒多久,霍存思就睡着了。趁着這段時間,符明願下樓給自己做了碗麪,順便給霍存思燉了點雞湯。
草草吃完麪,符明願便又上樓守着霍存思。裝修頗爲冷淡的臥室,因着兩道交錯的呼吸聲,染上點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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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另一邊的王家卻沒有這番溫馨場景了。
“董事長,那邊的人……跑了!”
電話裏的人聲音有些難以控制的放大,說話間的顫抖和磕絆出賣了他着急絕望的心情。
“那錢呢!我的投資!我的錢呢?”
王中榮捏着聽筒,帶着皺紋的皮肉有些鬆弛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一慣掛着圓滑笑容的臉上表情猙獰,不難看出他此刻的激動和緊張。
“錢被他們捲走了!追不回來了!”
幾乎是聽筒裏的話音剛落,王中榮身子便像是一瞬間被人抽去了脊樑,如殘枝敗葉一般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嘴裏喃喃重複着‘完了完了……’。
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掛斷,王中榮卻還沒反應過來。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嘔心瀝血一輩子得來的產業,在一瞬間就化爲烏有。
“爸爸!爸爸!下個星期就是我生日了,我想要在家裏舉辦一場生日宴會!”
王中榮還未回過神,王月便嘰嘰喳喳的推開書房的門,闖了進來。
王月距離上次南柯一事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學校,原本上個月爸爸是準了她回學校的請求的,可誰知道沒過兩天,爸爸參加了一場宴會之後就改了口,無論她怎麼撒嬌賣乖,爸爸都沒有鬆口。
爸爸爲自己求情不成,反而還被霍存思當衆下了臉面,而欣柔爲了給自己出氣,卻被霍存思好一頓羞辱。
自己的父親和好友被人如此羞辱,王月幾乎要氣炸了,只是礙於霍存思的存在而隱忍不發。如今她在家中關了將近三個月,怎麼着霍存思也不會注意到自己了,所以她也是時候回學校找符明願報仇了!
沒錯,她要報仇,原本她已經策劃過一次復仇行動了,只是上次找的人實在不爭氣,不僅沒有得手,還把自己搞進局子裏去了。不過好在符明願到底是在醫院裏呆了幾天,還瘸了腿,倒也暫且讓自己舒了心。
只是這次,她再不會就這樣讓那個賤人逃脫了!生日宴就是她開始行動的一個絕妙契機。
王月心裏想着報復符明願的事情,止不住的激動,連王中榮難堪的臉色和周身死寂的氣氛都沒注意到。見王中榮不說話,只是坐在椅子上發愣,便上前搖着他的手臂撒着嬌。
“爸爸,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這次的宴會我想辦得隆重一點……啊!”
王月絮絮叨叨的聲音吵得王中榮快要耳鳴了,本來就在崩潰邊緣的情緒,徹底被擊垮,反手就給了在自己身邊蹭着的王月一巴掌,隨即像是找到了什麼發泄口一樣,竟然又踹了一腳被巴掌掀翻在地的王月。
“啊!”
“月月!你這是幹什麼!”
隨着王月的一聲痛呼,門口傳來了王月母親張應芳有些尖銳的聲音。
張應芳連忙跑過來扶起了蜷縮在地上的王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隨即擡頭怒氣衝衝的吼王中榮。
“王中榮你幹什麼!你打月月做什麼!我看你是鬼迷了眼了,如今是大老闆做慣了,心氣不順就衝着女兒發脾氣了,再有兩年你是不是還得把我們母女倆趕出去!”
其實在張應芳闖進來的那一刻,王中榮就反應過來了,當時他是怒急攻心,一時失去了理智,才做出那樣的舉動。眼下瞧着平日裏自己還算疼愛的女兒神色痛苦的躺在地上,他心裏也是後悔的。
只是張應芳後來的話成功的打消了他心裏剛升起來的愧疚。
王中榮和張應芳是屬於家族聯姻,只是當初結婚時,張應芳的家世要比王中榮好得多。那時候還沒有王氏珠寶,張應芳卻是集團老總最爲寵愛的小女兒。
若非張應芳從小被家裏人慣得性格惡劣,家世相當的男人裏沒有一個能忍受她這樣的脾氣,這樁婚事怎麼也輪不到王中榮的頭上。
婚後王中榮得到了張家的不少幫扶,後來更是創建了屬於自己的王氏珠寶,但不得不說張應芳的性子也確實惡劣得很。
但感念着岳家的這些年的恩情,王中榮對她也是頗爲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