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幸瞥了眼控制面板上的樓層數,確定無誤後,視線重新落在手機屏幕,邊玩着益智小遊戲,邊朝外面走。
忽然,頭頂傳來屬於阮則的嚴肅又陰沉沉的聲音。
“阮幸。”
下意識,阮幸心頭一顫,她是萬萬沒想到,總共才作案兩次,今天又又被阮則抓包了,而且還上演着走廊狹路相逢和人贓並獲這一幕。
阮幸緩緩擡頭,衝阮則討好一笑,“哥,中午好,您吃了嗎?”
阮則:“……”
不提這個就罷了,提起這個他就一肚子火。
今天早餐時間,阮幸喫到一半突然跑去廚房。
阮則沒有特意關注她,只是一碗粥喫完,要去盛第二碗,正好便聽到她和家裏做飯阿姨的對話。
“阿姨,我的貓貓頭準備好了嗎?”
“好了,在桌子上放着,你出門的時候別忘了拿。”
“是雙人的量嗎?”
“夠你和小則喫飽,我又多給你們做了份蔬菜沙拉,旁邊小盒子裏是調好的沙拉醬,喫的時候直接倒進去就可以。”
“謝謝阿姨。”
阮則震顫,內心經歷了一場綿延千里的地震。
沒想到阮幸這個小混蛋這麼渴望和他一起共進午餐,怪他,平時對阮幸的關心太少,都沒發現她這點小願望。
該怎麼做,懂了。
於是在一天的剛開始,阮則就對阮幸露出一個往日吝嗇的微笑。
他坐在辦公桌前,處理的第一件事便是告知助理不用幫他訂午餐,並且把工作安排挪一挪,確保能夠準時下班,有足夠的時間陪阮幸喫飯聽她瞎逼逼。
秒針掃過下班時間那一格,阮則莫名感受到一點拘謹,他整理了一下領結,而後心不在焉地處理着文件,等待阮幸敲門。
哦,阮幸從來不敲門。
那就等阮幸風風火火直接進來。
可是苦等了二十分鐘,阮則兩份文件都看完了,卻依舊沒看到小混蛋的身影。
阮則隱約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兒,但他仍然不想用最壞的想法揣測阮幸,房間內只有滴滴答答的鐘表聲陪伴着他。
許久,阮則終於想起他家小混蛋從來都沒有心。
懷揣着複雜的心情,阮則給和阮幸同在一間辦公室的助理周譯撥了通電話。
——哦,阮幸在十點之前就收拾好下班的東西,還特意檢查了兩遍。
——哦,阮幸剛到下班時間就跑了,比風還快。
感情那份愛心便當從頭到尾都不是爲他準備的。
這份兄妹情終歸是錯付了。
……
“中午又和誰一起喫飯的?”阮則面無表情。
“朋友啊。”阮幸回答萬能答案。
“喫得開心嗎?”阮則瞥着她左手的便當盒。
“還可以。”阮幸莫名其妙,頭頂的警報器就突然的開始了工作,她有點慌,連忙翻出袋子裏的那盒胃藥,討好道,“也就一般般,午飯天天喫,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啊,我這不是想到你有胃病,專門出去給你買胃藥嘛。”
阮則冷笑,阮幸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句點都不能相信。
“衣服誰的?”聲音更加陰沉。
阮幸含糊:“新買的。”
“賬單呢?我給你報銷。”
“……”阮幸毫無壓力將紀淮拉出來背鍋,“好吧,紀淮的。”
“你們不是去喫飯?衣服怎麼回事?”已經可以用‘審問’這個詞形容了。
“喫飯唄,這不是不小心弄髒了,沒辦法只能穿他的。”說實話,阮則嚴肅起來的時候,阮幸挺怕他的。她沒敢胡攪蠻纏,老實巴交地把髒衣服抖出來給阮則看,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阮則放心,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還沒結婚,你倆最好注意分寸。”後面已經有威脅的意思了。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怎麼還有阮則這麼保守的人?
阮幸懷疑他遲早會變成魔術師。
不過現在,阮幸誠懇地點頭,都點出小雞啄米的速度了,並且真誠保證,“我最懂分寸了,我和紀淮之間絕對比蒸餾水還乾淨。”
“嗯。”
“女生矜持一點,以後和紀淮約會,讓他來公司找你。”
“嗯嗯。”
在這層樓辦公的人很少,而且現在是午休時間。
阮幸和阮則說話時並未有太多避諱,也沒有刻意留意周圍。所以直到葉書萱走到面前,阮幸才發現她。
四目對視後,葉書萱衝阮幸微笑。
阮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葉書萱今天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而且笑容裏還有點難以言說的情緒。
阮幸冷着臉,下巴微揚,高傲地移開視線。
不過這次葉書萱沒有主動向她打招呼,而是將抱在胸前的兩個文件夾遞給阮則,“阮則哥,這是昨天的工作彙報。”
阮則淡聲:“以後直接交給周譯。”
葉書萱:“好。”
默了瞬,葉書萱說,“阮則哥,我先回去了。”
阮幸納悶,她尋思着是懟葉書萱次數多了起作用了?還是葉書萱自己想開了?今天不僅沒有虛情假意地和她套近乎,竟然還非常識趣。
阮幸是很認真的思考,如果葉書萱以後都這樣,她可以少討厭葉書萱一天。
想到這,阮幸多看了葉書萱一眼。
就剛好注意到她臨走前對阮則露出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異常可疑!
在葉書萱走後,阮則又說了幾句,這才放阮幸離開。
回到辦公桌前,阮幸都在思索着方纔的疑惑,好半天都沒思考出結果。
直到……
她打開朋友圈。
葉書萱在十二點半的時候發了一條新動態:[和工作夥伴一起嘗試新品,味道很不錯(愉悅)],下面配了一張在咖啡廳拍的照片。
構圖角度很好,唯一的失誤就是不小心讓一隻男人的手入鏡。
拋開偏見,這隻手骨節分明,生得不錯,不過這還不是重點,因爲所有人的注意力會在下一秒往左偏移,落在他手腕處那塊只出鏡一半的幾百萬的手錶上。
呵。
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