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閔老看着沙老走路穩健不暈眩,飯前喝了些小米粥,沙老一口氣就喝完了一碗。

    “神奇,妙哉啊,拿酒頂肺,拿酸蘿蔔漲胃,居然還真把錯位的肝臟給頂回去了!我原以爲這是故事裏面的事情,沒想到這真的是確有其事。沙老啊,你請來的這個小大夫,了不起,醫術已經達到了一種超脫醫書的境界,我這個老頭子已經望塵莫及了。”

    沙老先是看了一眼付心寒和雁凌雪,然後又對看向閔忠紅。

    “忠紅你過謙了,你下藥嚴謹,一絲不苟,是他們小輩遠遠不及的。如果沒有忠紅你把關,我這個病,也不見得能治得好。”

    沙老能這麼說,雖然看似把功勞分給了閔老,但是瞭解沙老的人知道,沙老越是這麼說,越是把你當成自己的人看待,這是讓你戒驕戒躁啊。

    在沙老眼裏,能立了功不去誇獎的,除了沙老的孫子之外,胡文書沒見過第二個人。

    足可見沙老是對付心寒是何種的看重和喜愛。

    沙老的目光又看向雁凌雪。

    “小雁,我聽說是你極力推薦的小付?”

    “沙爺爺,你說,你給我獎勵什麼?”雁凌雪衝着沙老俏皮的笑道。

    “獎勵?我不僅不能獎勵你,我還得找你爺爺懲罰你。”

    “啊,沙爺爺,這是爲什麼?你可不能耍賴啊。”

    “我聽說你爺爺最近讓你禁足在家,你怎麼偷偷跑到我這裏來了?而且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又不是衛生系統的,冒冒失失推薦醫生,萬一出了問題,你讓你爺爺怎麼辦?”

    一提起這件事,雁凌雪就撅起嘴來。

    “沙爺爺,我可是調查過小付子的,剛纔就連閔爺爺也說小付子醫術高,我纔沒有冒冒失失呢。另外我禁足,我爺爺可是說了,不讓我出玉帶山,沒說不讓我出門。”

    “你呀,你呀,古靈精怪的,難怪你爺爺也拿你沒辦法,只能讓你禁足。”沙老呵呵笑道。

    顯然沙老這麼說,也是

    出於保護雁凌雪。今天得虧付心寒沒出意外,萬一出個岔子,雁凌雪作爲推薦人,她也脫不了干係。

    儘管沙老這麼說,但是沙老決定,等自己病好些了,找雁家老爺好好聊聊,雁凌雪這個姑娘和其他名門大小姐不一樣,或許雁家老爺子應該放手,讓雁凌雪出去自己闖蕩一下。

    “文書,我這一病,其實也沒白病,我躺在牀上想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我也想明白了。回頭你去趟派出所,把沙英綻的戶口註銷了吧。以後沙英綻的房間,你搬過來住。”

    沙英綻,不是別人,正是沙老失蹤一年多的孫兒!

    自己的孫兒,本來是沙老活下去的唯一能期盼的事情。但是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奇蹟沒有出現,有些事情是註定的了,沙老必須接受。

    胡文書:“沙老,這件事???”

    “文書,你不必多言,此事我已經想明白了。日後,給我養老送終,不是還有你嘛。”沙老這一笑,苦中帶着一絲欣慰。

    在場的人都看的出來,這是沙老把胡文書當成了兒子一般看待。

    胡文書眼角一瞬間就流出了眼淚,他嘴裏低喃了一聲:“沙老???”然後雙手就握在了沙老的粗糙的手上。

    晚飯喫完後,飯桌上沙老幾乎‘論功行賞’所有人,唯獨漏了付心寒。

    此刻沙老揹着手,胡文書在一旁攙扶。

    沙老此刻對付心寒說道:“小付,你跟我到書房裏坐會,文書陪着我,其他人都回家吧。”

    雁凌雪很好奇沙老會給付心寒說些什麼,但是沙老明顯是想私底下說,雁凌雪就算再好奇,也不得不噘着嘴回家了。

    到了沙老的房間,胡文書扶着沙老坐在了書法的躺椅上,然後給沙老蓋上毛毯。

    “小付,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偏狹,你要這麼想,我也不怪你,畢竟過去都幾十年的往事,我還在和那個江亭山慪氣。”

    “沙老,我知道,您和江老現在恐怕不是置氣,這種東西我也說不明白,可能

    就是你們兩人之間的幾十年如一日的,嗯,羈絆。”

    付心寒想了許久,這才用了這個比較文藝的詞語。

    這就好像小時候看火影忍者裏,鳴人和佐助之間的羈絆!

    “羈絆?你這個詞很有趣啊。”沙老笑道。

    “沙老,其實我們外人看待你們之間的事情,就好像喝茶聽故事,純當一個段子。但是對於你們來說,無論別人再怎麼勸導,哪怕是得道高僧勸導,我相信你們二人也是一時三刻難以消除這種隔閡,或許時間長了,這種隔閡反而是一種情感不是嗎?”

    “隔閡成了一種情感,你這個小付說話真是越來越意思了。”沙老現在已經不太介意別人提到江亭山。

    其實沙老心中也明白,江亭山能夠腆着老臉去請已經不出出診的章老破例出山,恐怕江亭山也不希望沙老出任何意外。

    這是兩人老人之間心照不宣,同時見了面卻又能吵得面紅耳赤的一種奇怪的感情。

    “小付,不管我是否放得下,但是你今天可是當着文書他們的面,說我小心眼,這我可記得清清楚楚,你說這該怎麼辦吧?”

    “沙老,如何處置我,悉聽尊便。”付心寒作出一副請罪的樣子。

    其實沙老這哪裏是在問責付心寒,這場景分明就是一個老者和自己喜愛的晚輩在開玩笑。

    胡文書心中裏明白,雖然付心寒沒有消除了沙老和江老之間的隔閡,但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讓沙老能稍微放下一些當年的誤會。

    “這樣吧,小付,我罰你每隔一段時間,必須到京城來看望我。至於你們那個江城給我佈置的住所,我就不去了,你們江城的人,可不怎麼歡迎我啊,把我的舊居都給砸了。”

    付心寒知道,這是沙老還在責怪江城的領導者。

    “對了,那顆雲木香我要到了,你醫術不錯,花劍鳴能不能站起來,我就依靠你了。”

    付心寒向沙老保證道:“沙老,您老就放心吧,我保證讓花劍鳴和正常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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