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音花很膨脹,雖然戰鬥力很渣,但它神識強大,一旦有人強行契約,必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它繼續叫囂:“我原來的主人可是渡劫期大圓滿的小道君,我是她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出生神識便浩瀚如海,你那點兒神識,就乖乖做我的養分吧!”

    實力懸殊太大,強行簽訂契約,不僅得不到法咒保護,反而會被反噬,輕點兒元神受損,重則識海崩潰而亡!

    現在,喇叭花要吞掉她的識海!

    簡單來說,就是它要喫掉她腦子。

    阮玉:糟了,難道她要陰溝裏翻船,被一朵喇叭花給害了?

    阮玉感覺到一股力量順着那契約法咒衝入她的腦海,讓她微微失神,只不過下一刻,那喇叭花又大叫起來,“什麼!”

    如果說,它的神識是江河大海。

    那麼她的,就是浩瀚星河。

    只不過,那片星空彷彿被利刃切割成了幾塊,星空黯淡,不見微光。

    這說明,她調動不了那浩瀚的星河識海。

    想通這一點兒後,喇叭花一陣慶幸,它連忙從阮玉神識裏退出來,說:“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認主就別想了,過幾天小道君就會想起我,到時候,她會來找我的。”

    聽音始終不肯相信,小道君就這麼把它送了人。

    它可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株聽音花,小道君在上古祕境裏找到的種子,培育了五百年才養出了一株,她現在一定在後悔,非常後悔!

    所以,它不能再認別人爲主,它要爲小道君守身如玉。

    阮玉:“你是不是能辨別真心話?不認主也可以,你幫我點兒忙。”

    聽音矢口否認,“什麼真心話,我不懂。”它纔不會承認自己本事大呢,萬一阮玉發現它的厲害之處不惜一切代價要收服它就完犢子了。

    誰曉得她還有什麼祕密,掌握着什麼殺手鐗。擁有那樣識海的人,豈能是個廢物。

    之後,不管阮玉說什麼,喇叭花都緊閉花苞,不再吭聲。甚至於,它居然在盆裏抖了抖,抖掉了藤蔓上的其他幾個花苞。

    阮玉:……

    行吧,對自己這麼狠!

    她想了想,把喇叭花給塞進了五穀輪迴所裏,接着把從凡間帶上來的梵音扣掛在了五穀輪迴所裏。

    阮玉:“什麼時候想通了,叫我。”

    聽音:想通是不可能想通的,永遠都不可能想通的。

    什麼聲音?

    爲何那個小玉扣裏,一直有哼哼唧唧的聲音。

    好像是動物的叫聲?怎麼越叫越慘,猶如魔音穿腦!

    真是難聽死了。它天生對聲音格外敏感,這會兒聽得那哼哼唧唧的聲音就覺得煩躁,不過這樣就想讓它屈服,做夢!

    阮玉把喇叭花放五穀輪迴所後就去弄了點兒喫的。

    靈植圖譜上沒有那喇叭花,阮玉沒法投其所好。不過她發現粉色的顯然是主導,靈智最高。

    白色那朵花一直學鳥叫,人話只說了三個字,它說慌。

    那女子的聲音,應該就是模仿的爹的師父小道君。

    想到這花是一隻瞬息鳥的靈鳥送過來的,阮玉就懷疑模仿其他聲音是喇叭花的特點,但那粉色的花顯然不喜歡鳥叫聲,所以她就用梵音扣播放殺豬叫,希望它會喜歡的吧。

    暫時處理了喇叭花後,阮玉又去廚房弄喫的。

    喫飽喝足,她修煉了一陣道術法訣,等到天黑後回屋,坐在牀上開始修煉心法,只不過才坐了一刻鐘就已經昏昏欲睡,索性往後一靠,進入夢鄉。

    反正,夢裏也能修煉嘛。

    夢魘深處,逢歲晚又看到了一點兒光。

    那是,阮玉做夢了,那光很微弱,飄忽不定,在黑暗裏撲閃撲閃的樣子,像極了夜空裏閃耀的星辰。

    他想起一句話,手可摘星辰。

    此刻,他就想投入一縷神識,進入那溫暖的夢中,稍作休憩。最近三天,他都在替洛驚禪療傷,比往日更加疲憊,也正因爲此,阮玉那突兀出現的夢境,深深的吸引着他。

    她這會兒正在做什麼夢?

    肯定是喫的。

    她的夢裏,就沒缺過喫的。逢歲晚想起第一次見時,她給他分的那一小碗餛飩,好似回憶起來,都有一股暖流在冰冷的元神裏遊走,讓他回味無窮。

    逢歲晚忍不住探出了一縷神識。

    他就像只小心翼翼伸出觸角的蝸牛,一點點去觸摸那個嚮往的地方。

    只是神識在即將觸碰到那個光點時,又在空中凝住,猛地收回。

    他明明說過,再也不會入她的夢。

    原來他身上纏繞七道鎖鏈,他都能堅持住,如今只剩下了五道,他元神都比從前恢復了許多,沒道理還熬不過去。

    他無需進入阮玉的夢境中躲藏。

    誰知道進了她的夢,他會經歷些什麼。一想到阮玉在他書海里翻看的那些玉簡……

    白日裏雷霆般震怒的逢歲晚竟然有一絲臉紅!

    逢歲晚,你怎麼能變成這樣。

    他閉上眼睛,儘量收斂心神,不去看那黑暗中搖曳的星光。然而越不想看,卻越能看見。

    三千六百歲的執道聖君此刻就像是個剛剛修行學習入定的毛頭小子,越想靜心,越不能靜心。

    在夢魘深處,他本就是元神狀態,完全符合了一種描述——滿腦子都是她。

    這一刻,他的識海里滿滿都是那些星光。

    逢歲晚清楚,真正的光點只有一個,然而因爲他的抗拒,她變得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攪得他心神紛亂。

    逢歲晚:“該死。”

    他屏息凝神,開始誦讀靜心咒。然一遍還未唸完,逢歲晚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今夜的魘氣,又有了異動。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上鎖鏈,難不成,夢域又失控壓制不住了,然而這一看,就發現身上剩下的那幾道鎖鏈並沒有動靜,反而是周圍的魘氣,不斷翻涌,像是在積累、凝聚力量。

    魘氣的深海底下,有巨大的能量在膨脹,緊接着,一個巨浪掀起,撲向了那小小的光點!

    逢歲晚腦子裏嗡的一聲響,原本不受魘氣影響的阮玉,今日爲何會被魘氣吞沒?他情急之下,整個人都站了起來,這一動,身上的鎖鏈拼命絞纏,直接勒得他渾身是血,骨頭一塊一塊地碎裂。

    元神上的傷,能夠完全對應到他的肉身上,於是,此刻躺在牀上的逢歲晚身體骨骼一陣脆響,鮮血大量溢出,將白衣都染成了血紅。

    目睹這一切的君子蘭都快嚇瘋了。明明周圍一切正常,說明並未捲入夢域,怎麼就出事了呢。

    “聖君,聖君你怎麼了?”

    沒人叫得醒沉睡的聖君。君子蘭連忙喊玉蘭樹,“阮玉呢,讓阮玉想想辦法啊!”

    “要不要通知山腰的離雲?告訴李蓮方他們嗎?”君子蘭已經慌了。

    玉蘭樹則吼:“冷靜!其他人過來幫不上忙,我先去找阮玉!”

    阮玉的房間有結界,不過品階並不高。

    玉蘭樹喊了幾聲都沒見阮玉答應,它強行闖入,就發現阮玉也在睡覺。

    她在夢中。

    它叫不醒她。

    玉蘭樹:糟了。

    難不成,阮玉也要步其他人後塵,哪怕沒有捲入夢域,也會嚇死在夢中?這是夢到了什麼大恐怖,連聖君都受到了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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