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阮玉說祕境會在一刻鐘後撞擊忘緣山,煙攏月失聲叫道:“一刻鐘?”

    桂神樹這麼多年都沒甦醒,現在,他們如何能讓它在一刻鐘之內醒來?

    煙攏月想到了一個辦法。

    “想要桂神樹醒來,或許可以藉助腳下這片土壤的力量。”

    說它是土地,不如說它是那位老祖宗的肉身,然而老祖宗已經湮滅多年,意識早已消散,對後輩的庇護之力逐漸減弱,這片大地不再有情感,只認規則。

    月輝、桂神香、月祝之力,缺一不可。

    月輝和桂神香還好說一些,月祝之力卻是極爲麻煩,很可能幾代弟子裏纔出一個。

    一般來說,領悟了月祝之力的弟子都會成爲月照宮聖女。

    當初月照宮領悟了月祝之術的就是妙音,後面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新的弟子掌握月祝之力,這就使得她們在祕境開啓時將妙音給接了回去,這才引狼入室釀成大禍。

    煙攏月一臉希冀地看着阮玉,問:“你是如何進來的?”

    阮玉:“祕境開啓,我從雷澤祕境過來的。”她還掏出一大袋子雷光果說:“看好多雷光果,還有雷澤的本源雷心都被我帶了出來。”

    可惜這會兒雷心在青萍劍內,不能展示給煙攏月看。

    希望破滅了。

    煙攏月星眸黯淡,嘆息道:“通過雷澤過來的,沒有月祝之力啊……”

    阮玉一聽,連忙說:“月祝?就什麼沐浴焚香,曬了幾天月光後在桂神樹下跳大神……”她咿咿呀呀地哼了起來,一邊哼一邊問:“就這個嗎?”

    煙攏月皺眉,什麼叫跳大神,那是祭祀……

    不可對先祖不敬,正要提醒幾句,就見阮玉翻轉的花手上有蝴蝶飛舞,她聲音空靈且甜美,與往年聖女唱出來明顯是兩種風格。

    原來的月祝歌是嚴肅且神聖的。她們是最虔誠的朝聖者,在聖女的帶領下,一步一叩首,跪在了威嚴的天門之前。

    門後,是月照宮先祖留下的傳承。

    而現在,阮玉的聲音嬌嬌柔柔,愣是把月祝歌唱出了不同的味道。

    就好像,一個嬌俏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到古樸的大門面前,揚手敲門,並撒着嬌喊:“老祖宗,我回來啦,快開門呀。”

    煙攏月一度以爲阮玉在開玩笑,那並非真正的月祝。

    可她心裏又清楚,那就是月祝!

    因爲在歌聲響起時,她耳邊有咚咚咚咚的聲響,像是密集的鼓點,更像是……

    腳下這片大地的心跳。

    一曲畢,阮玉清清嗓子,問:“有用嗎?”

    煙攏月打量一下四周,想了想說:“應該是沒有用到神魂之力,所以起到的作用並不算大。”

    阮玉也急了,她現在修爲也超過了出竅,哪裏敢亂用神識啊。

    倒是坑中的兔耳朵少女忽然一臉驚喜地說:“有用的,我感覺到了桂神樹的一縷神念。”

    隨後,她一臉古怪地看着阮玉,說:“得罪了!”說完,雙腿用力直接跳出大坑,下一刻,碩大的拳頭已經殺到了阮玉眼前!

    阮玉反應很快,直接伸手擋臉。

    本以爲會被打飛,卻沒想到,這看似霸道的一拳竟然沒對她造成多大傷害。

    哦,她好歹也是出竅期了,且還是吸收了極品五行精魅的五行平衡體質,經過了紫霄雷液反覆錘鍊肉身,從各方面來講,都能碾壓這兔耳朵少女。

    現在的她,強而不自知呢!

    兔耳朵少女:“你,你,你沒事?”

    阮玉老實道:“手心紅了一點點兒?”

    兔耳朵少女哇的一聲哭出來,沒把阮玉弄哭,反而自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弄明白兔子爲何要攻擊自己後,阮玉說:“眼淚,這個簡單啊。”

    話音剛落,她眼睛眨巴兩下,淚如泉涌。

    “想點兒不太開心的事,立刻就會落淚了呀。”她哭的時候,還有兔子捧着樹葉在旁邊接淚水,接滿一片樹葉後蹭蹭蹭跳到天坑底下,將淚水往桂神樹的根上澆。

    看她淚流不止,煙攏月心疼不已,她這些年經歷了什麼,纔會在一想起那些事就這般難過?

    煙攏月想問,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星墜術一旦施展,祕境也會遭殃。

    阮玉說只有一刻鐘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大半了。

    希望,那些兔子沒弄錯,阮玉的眼淚真的有用。

    然而,接眼淚的搗藥兔問出了她沒能說出口的問題。

    “你想到什麼了呀,能哭成這樣?”搗藥兔就沒見過誰的眼淚能流這麼多,這人是水做的嗎?

    還是說,受了太多的苦,人生都泡在苦水裏頭,所以一想起來就會默默流淚。

    若是這樣的話,也太慘了點兒。

    兔子看阮玉的眼裏都充滿同情。

    下一刻就聽阮玉道:“嗚嗚,我想喫的東西,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卻吃不了。”好難過哦……

    “啊?”正在接眼淚的兔子好奇地問:“你想喫什麼?”

    阮玉幽幽看它一眼:“麻辣兔頭。”

    搗藥兔:……

    嚇死個兔!你是怎麼做到一邊說着這麼殘忍的話,一邊痛哭流涕的啊!

    ……

    阮玉眼淚不斷,很快,天坑裏傳來兔子們的歡呼。

    她立時收了眼淚,笑嘻嘻地往坑那邊過去。

    一旁看着她變臉的煙攏月十分震驚,心下猜測,難不成這是阮玉的一門收放自如的神通?

    否則的話,眼淚怎會對桂神樹有奇效!

    阮玉站在大坑邊緣,探頭探腦地往裏看,她並沒有看到桂樹。

    正納悶時,坑中有了淡淡綠光。

    那綠光漸漸往外擴散,鋪滿整個天坑,也將她罩入那片綠意之中。

    阮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很舒服,她像是變成了一株草,一棵樹,腳趾頭成了根鬚,正努力地紮根地底吸收營養,舒展枝葉曬着陽光。從頭到腳都萬分舒適,讓她有些飄飄然。

    阮玉識海里反覆嘀咕:“好舒服哦。”

    緊張的氣氛愣是被她給破壞,本來神識緊繃的逢歲晚都沒忍住,問了一句:“有多舒服?”

    阮玉一時回答不上來。

    想了想,才道:“比跟你神魂合修都差不了多少。”

    逢歲晚:……

    他面無表情地道:“既然桂神樹已醒,就快些阻止星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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