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十四五歲的少女。
第一次被男孩子表白，和男孩子在一起，難免也有些激動。
姜潼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黎書羽的熱情，任憑他抱了一會後，緩緩張開雙臂，輕輕摟住黎書羽勁瘦的腰身。
她對黎書羽雖然談不上喜歡，但感動和好感還是有的。
人非草木，焉能無情，更何況黎書羽還爲她做了那麼多。
她又不是什麼鐵心石頭腸子，對他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姜潼回正陽峯後看着黎書羽送她的衣服，坐牀上發呆，最後深深嘆口氣。
人這個種族，果然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從和黎書羽確定關係到回到正陽峯，她都有種不真實感。
她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了？
雖說姜國民風開放，但姜潼想想黎書羽對她的熱情和火辣的目光，還是有些面頰發燙。
“砰”的一聲巨響，把姜潼嚇了一跳。
她寢殿的大門無聲無息的被踹開。
在這裏能讓她察覺不到並且進她房間來去自如的，也只有蕭昀一個人了。
姜潼全身僵住，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趕緊穿鞋下牀，準備去正殿。
不想蕭昀下一秒已經站在她面前。
他一臉陰森，如從修羅地獄爬上來的惡鬼，那通紅的雙眼，恨不能一口一口把姜潼給啃了。
姜潼從未見過蕭昀這樣狂怒的狀態，嚇的一愣。
不過她不覺得是自己的事情能讓蕭昀如此動怒，疑惑的問道：“哥，你怎麼了？”
蕭昀胸膛不停的起伏，惡狠狠的瞪着姜潼，全無往日的淡定平和眼高於頂。
蕭昀並沒有回答姜潼的話，而是伸出手指着牀邊那套湖水青的衣裙，聲音冷的掉冰碴：“哪來的？”
姜潼順着他目光看去，不知怎麼舌頭就開始打結：“朋，朋友送的。”
“呵，朋友？姜潼，你朋友不少啊，什麼朋友送的？”蕭昀冷嘲熱諷。
姜潼心頭突突直跳，條件反射的站起來，她不怕蕭昀生氣，但最怕蕭昀連大名帶姓的稱呼她。
“是，黎書羽送我的。”姜潼誠實回答。
看這樣子，姜潼已經猜出個七七八八，肯定和今天的事有關，她再掩飾什麼都沒用了。
還不如直截了當的承認。
“他送你衣服？這麼好？你和代雯這麼好的關係，她送沒送過你衣服？”蕭昀氣的智商直線下降，什麼難聽說什麼。
姜潼微微蹙眉，蕭昀這幅樣子，明顯是在找事兒。
“哥，我和黎書羽，是比朋友更好的朋友。”姜潼語言表達不暢，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兩個人在一起的關係。
“有多好？嗯？有多好？”蕭昀氣的雙手發抖，雙眼越來越紅。
姜潼垂了下眼睫，咬咬脣瞪起眼睛：“哥，我和他在一起了。你應該也知道了，不然也不會來跟我說這些。我知道你想讓我好好修煉，你放心，我不會耽誤修煉的。”
蕭昀眼底的憤怒被姜潼這一句“我和他在一起了”徹底激到爆炸。
他猛的掀翻姜潼的梳妝檯，整個人和平日裏判若兩人，暴跳如雷。
姜潼被蕭昀這反應嚇的後退一步。
不是，她幹嘛了蕭昀能氣成這樣？
腦洞一向天馬行空的姜潼甚至開始回想姜國的律法，女子十三歲就可以成親，她十四歲與男子接觸也不算早戀吧？
而且蕭昀自己也有愛戀的女子了，憑什麼不允許她和別人在一起。
這樣一想，蕭昀的暴怒就有些沒道理。
姜潼也有點來氣：“哥，你冷靜一下，有什麼事慢慢說行麼？”
“慢慢說？你一聲不吭的就和他在一起了你跟我慢慢說了嗎！”蕭昀怒吼不止，又一腳踹翻腳邊的凳子，凳子瞬間散架，四分五裂。
姜潼嚇的眯了下眼，心裏也莫名升起一股邪火。
“你幹什麼！你想罵我想訓我想刺我都可以，我什麼時候不聽你的話了？今天我還想要怎麼跟你說這件事，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
姜潼用盡全身力氣，攥緊雙拳，試圖大聲說話能穩定下蕭昀的情緒。
但這話聽到蕭昀耳朵裏卻完全不是那個味兒。
姜潼，他從小親手帶大的姜潼，從未忤逆過他的姜潼，今天居然爲了一個心懷不軌的小子頂撞他！
蕭昀的心臟就像被姜潼親手扎進一把刀，來回切割。
“我是你哥！你爲了他居然跟我吵？”蕭昀的眼裏說不上是血紅還是陰鷙，看不清是傷心還是委屈。
總之姜潼盯着蕭昀的眼神，心底密密麻麻的刺痛。
“我沒有跟你吵，是你跑到我房間裏來跟我吵好不好？”姜潼有點頭痛，她從前怎麼沒看出來蕭昀是這種蠻不講理的暴脾氣。
蕭昀盯了她一會，臉色白一陣青一陣，難看的要命。
眼前的姜潼不是什麼普通人，她是靈族，是蕭昀成了親的妻子。
可如今怎麼就能和別人攪到一起去？
蕭昀閉了閉眼，他很想一股腦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姜潼，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要怎麼說？而且她會信嗎？
多半是不會。
“歲歲，你聽我說。”蕭昀努力讓自己冷靜，聲音僵硬：“你現在還小，要以修行爲主，其他的事不是你該考慮的。而且黎書羽這個人十分複雜，他接近你目的不純，他不是什麼好人。”
姜潼一開始還靜靜地聽着，結果聽到後面那句黎書羽不是好人的時候，一雙水漾漾的桃花眼難以置信的睜大了。
“哥，你說什麼？”
“我說他不是好人！”
姜潼氣笑了：“爲什麼？”
“他接近你就不是什麼好人！你看沒看他身邊都結交什麼朋友？都是貴女，九州各個世家的貴子貴女！他是一門心思想往上爬，他在利用你！”蕭昀氣到叉腰，怒視着姜潼。
姜潼沉默一瞬。
她不願把黎書羽四年偷偷守在北海的事複雜化，更不願拿到蕭昀面前說，那無異於是在凌遲黎書羽。
有誰會不求回報傻傻的等她四年。
就這一件事，就足以說明黎書羽是真心的。
哪怕他確實想往上爬。
“他就算想往上爬，也該挑個像樣的吧？我只是荊州的養女，現在又不人不鬼的長了對翅膀，他圖我什麼呀？”姜潼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