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羽沉默了下，從門邊離開，走到姜潼所在的窗戶外面。
黎書羽的身軀擋住了一部分外面的亮光，姜潼本就不太明媚的臉上更是被遮上一片陰影。
“姜潼，我有話想對你說。”
“不好意思，我沒有話想對你說。”
黎書羽沉默一瞬，繼續道：“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恨我……”
姜潼冷笑着打斷：“你想多了，我心裏裝不下太多東西，更沒閒情逸致去恨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她是沒工夫去恨他，她想的是如何在賽場上錘他。
“你別這樣對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黎書羽的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
姜潼覺得好笑，這樣的人是怎麼在把她玩弄一圈回來後，還有臉找她，但凡要點臉，都不會來自取其辱吧。
“哦，那我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姜潼怒極反笑，她倒想聽聽這個臭不要臉的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黎書羽抿脣，眼底劃過深深的疲憊，但他依然順着姜潼的話說下去：“你以前，是個很活潑很單純的女孩，在我面前總是很開心的笑，很自在的相處，不會顧慮世俗的眼光，更沒有在乎過我的家世，我一直很感激，能遇見你。”
姜潼撈起一撮頭髮抿到耳後，深吸一口氣：“所以你聽不懂我話裏話外在趕你嗎？”
黎書羽沉默不語。
“我是真鬧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姜潼不解的捶桌子，“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你騙我的吧？行，舊事不提，甭管我們以前什麼樣，現在已經分了，因爲什麼分的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真的喜歡過我，至少也應該給彼此留一點餘地，你有臺階下，也不會把我逼的狗急跳牆，但是黎書羽，你今天又來找我說這些幹嘛呢？你覺得我會原諒你？”
黎書羽垂下頭，把手覆在冰涼的窗邊，任寒風颳骨：“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諒。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喜歡你。”
姜潼憋口氣，緩緩伸出右手給自己順氣。
怎麼就這麼窒息。
和這個人溝通怎麼就這麼令人抓狂？
“姜潼，沒別的意思，我就想認真跟你道個歉，我……”
“夠了！”姜潼忍無可忍，猛的推開窗戶，寒風灌進室內才讓她覺得胸口的悶氣順暢了不少。
黎書羽被窗戶拍的退後一步，但驚訝過後便是驚喜，他看到姜潼那一瞬，眼神中的欣喜是藏不住的。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需要你消失！”姜潼雙手撐在桌上，怒視着黎書羽。
黎書羽害怕的上前一步：“姜潼……”
“如果你真有你嘴裏說的那麼喜歡我，那葉天寧算什麼？你給自己留後手當我看不出來？這一個月你以爲我閒着麼？我想不明白你心裏那點心思嗎？”姜潼瞪圓眼珠子，咬着牙說話，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口一口咬死他。
“我，我跟她是意外……我沒想跟她在一起，我只是……”黎書羽擡起手想觸碰窗內的姜潼，但卻怎麼也伸不出去，隔着一扇窗而已，卻彷彿隔了一個世界。
“我告訴你，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沒你那麼多算計，跟你在一起我姜潼沒圖過別的，就圖過你這個人，想過跟你好好在一起，僅此而已，現在分了，好聚好散沒有的話，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何必再過來糾纏，搞的大家都不愉快，黎書羽你圖什麼？”姜潼低聲怒吼，她是真不明白這個人在想什麼。
姜潼毫不畏懼的瞪回去。
“姜潼，你確定你沒圖過什麼？”
姜潼梗着脖子，理直氣壯。
“那你說，我圖你什麼了？”
黎書羽突然冷笑，心中鬱結的悲憤算是被姜潼徹底刺激出來：“對，你是荊州的郡主，你出身尊貴，你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名利二字對你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你姜大小姐多麼高尚多麼視名利爲糞土，你自然看不慣我們這些寒門弟子霸着你們往上爬。”
姜潼聽黎書羽一字一句的歪理，氣變了聲：“你他媽的再說一遍！我什麼時候有這樣想！”
黎書羽撕開面具，最深的那層情緒終於浮出表面，真面目使得他五官都猙獰了，“你當然不會這麼想，因爲你根本不屑！你什麼都有，所以你追求的是世俗之外的東西，想挑戰更刺激的嘛對不對姜大小姐？”
姜潼心裏一陣陣不好的預感，直勾勾的瞪着黎書羽，雙目赤紅。
“你和蕭昀的那點事兒你以爲我瞎嗎我看不出來嗎？你對蕭昀的心思一清二楚，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嗎？你們是兄妹啊，蕭昀對你也存了同樣的心思，如果你們真的正大光明，何必偷偷摸摸不敢讓別人知道？你何必答應和我在一起掩人耳目？！姜潼，你口口聲聲把錯都扣到我頭上，怎麼，你就行的正坐的直嗎！”
黎書羽的大聲質問讓姜潼一陣陣氣血直衝頭頂。
她自問在這段感情中更混蛋的是黎書羽沒有錯，可黎書羽拋卻一切的嘶吼聲，竟在一時之間把她鎮住，她本就不擅長吵架，此刻更是如同鋸了嘴的葫蘆，只能任由對方不停地捅刀子。
“說不出話來了？你以爲你又是什麼好人嗎？老子低聲下氣來求你，跟你說清楚表明心意，我甚至都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給個笑臉就夠了，你就那麼清高？清高到連門都不讓我進！你清高的跟你好哥哥搞到一起，就不允許我找別人嗎！”
姜潼氣到說不出一句話，狠狠拍桌子，桌子四分五裂，而她也躍出窗戶站到黎書羽面前，揪起他的衣領。
“黎書羽，你敢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你再敢污衊蕭昀一句，我就掐死你。”姜潼雙眼充滿血絲，全然沒有平日裏桃花眼的水漾溼和，令人心生畏懼。
姜潼的殺氣昭然若揭，黎書羽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他知道姜潼力氣奇大，真想殺一個人，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掐斷一個人的脖子算什麼。
但黎書羽眯了眯眼，道：“是不是污衊，你心中有數，因爲我說了實話就惱羞成怒？姜潼，這可不像你。”
黎書羽太瞭解姜潼，知道哪句話能惹怒她，哪句話能讓她冷靜。
果然，姜潼慢慢鬆開黎書羽的衣領，狠狠推了他一把，指着他：“我跟蕭昀如何，跟你沒有關係，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你抱着你的葉天寧滾遠點，別再來惹我，就算咱們扯平了，我不受你這個閒氣。”
說完，姜潼瀟灑轉身，怒氣衝衝的往屋子裏走。
黎書羽最看不慣姜潼瀟灑的目空一切的樣子，更加不甘心的怒吼：“姜潼，在你眼裏，我和葉天寧在一起就那麼不可原諒？”
姜潼頓住，目光裏是三觀盡毀的崩裂，她緩緩扭頭，看黎書羽的眼神就像在說，看，那有個絕世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