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這這這,這是會說話了?前兩天不是還是隻會哭的麼?”
看着慕安撅着小嘴喊着“痛痛”的樣子,趙家嬸子瞪大了眼睛,嘴裏彷彿能塞下一個雞蛋。
聽到趙家嬸子如雷般的聲音,呆愣的慕家人彷彿才從幻覺之中清醒過來。
慕大年邁着被補丁包裹着的大腳丫子,幾步就跨到了慕安身邊,平日裏頂天立地漢子紅着眼眶,顫抖着雙手將女兒從地上抱了起來。
佈滿繭子大手粗糙卻又充滿溫暖,輕柔地撫摸着安安撞痛了的小腦袋,小心翼翼地輕聲哄道;
“安安撞到這裏了嗎?痛不痛?爹爹幫安安呼呼好不好?”
“爹爹,安安痛,安安腦袋好痛,他們是誰啊?爲什麼圍着安安,安安怕。”
慕安一邊鄙視着自己的小嬌弱,一邊眨巴着霧濛濛的大眼睛嬌聲細語的問着慕大年。
聽清楚安安小嘴裏吐出的話語,慕大年的臉色突然微微變了變。
尚未瀰漫到全身的喜悅被硬生生截止。
還沒等慕大年再次出聲詢問,早已經等不住的慕氏和慕大山將慕安團團圍住。
“安安你怎麼了?你還認得我嗎?我是娘啊!”
“還有我,我是大哥!”
“娘,哥哥,安安頭頭痛,安安怎麼了?這是哪?不,這是我們家,他們是誰?他們爲什麼圍着我們家?他們要幹什麼?”
慕安嫩白的小手指着周圍的一圈鄰居,發揮着十八線小明星的演技,專注地向爹孃還有哥哥透露着一個消息;我失憶了,我就能認出來這是我們家,你們是我家人,其他人其它事我都不記得了。
看着安安準確無誤地叫出了自己人,慕氏夫婦和慕大山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
看這樣子,安安是誤打誤撞,這次意外摔到腦袋,很可能是摔到了之前大夫說的那什麼,有淤血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還摔了下哪裏,導致安安現在這樣,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老天保佑啊,是天大的好事啊!
看着女兒如同一年前一般靈動,慕氏失聲痛哭,不同於上一次無助的哭聲,這一次的哭聲裏充滿喜悅,充滿感恩。
慕氏轉身跑出院門,撲通一聲跪下,使勁對着上天磕着頭;“老天爺保佑啊,感謝老天爺保佑我的女兒,謝謝老天爺,謝謝菩薩啊!”
看着慕氏激動得樣子,圍觀的嬸子、年輕的媳婦們都走上去扶着她站起來,嘴裏安慰道,“也虧得你們前幾天沒把孩子......這孩子有福氣啊,有你這樣的娘,和大年這樣的爹。現在都好了,你們一家日後好好過日子不是?”
院內,慕大年已經抱着安安回了屋子,而慕大山也跑到廚房打了一盆水,放到牀邊,隨即轉身出來扶着慕氏,對周圍人點頭笑道;“謝謝嬸子們了,我娘現在情緒激動,我先扶着我娘回去了,嬸子們也都回家喫飯吧。”
慕大山送走所有人後,將院門關上,看着慕氏走進屋子,自己一個人跑到廚房偷偷的哭着。
沒想到,安安真的叫了他一聲哥哥,他以爲,這一聲哥哥要等好久好久,甚至......
哭着哭着,慕大山又笑了,他的妹妹好了,康復了。
以後,他一定好好保護妹妹。
擦乾自己的眼淚,慕大山抓了一把米開始熬粥洗菜,爹和娘現在圍着安安,一定顧不上做飯,他要幫家裏人分擔一點。
“安安,我是誰?”
“爹。”
“我呢?”
“娘。”
屋內,反反覆覆的重複着這段對話,慕安沒有一點不耐煩,乖巧的反覆叫着爹孃。
“安安,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麼摔下來的?”
慕安知道,他們是在問以前怎麼摔的,可是她除了知道安安是在山上採蘑菇的時候摔下來的,其它什麼都不知道,只好裝傻充愣道;
“記得,安安是在小凳子上摔下來的。”
“······”
“安安,孃的意思是,安安還記得你上山採蘑菇的事情嗎?”
“?!”
慕安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慕大年和慕氏,乖巧的搖搖頭。
慕大年和慕氏對視一眼,再度問道;“那安安還記得外祖母嗎?”
“?!”
慕安再度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果斷的搖頭。
呵呵,此時不搖,更待何時。
她是知道那天那個婆子就是慕氏的母親,可是她就是不點頭。
那筆賬,她記下了。
“那安安記得什麼?”慕氏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問道。
“安安記得爹爹,孃親,哥哥,還有安安的弟弟。”
“安安怎麼會知道小山?安安出事那會兒,小山還沒出生,安安這一年,是不是、是不是什麼都明白?”
慕氏又哭了起來,想着安安這一年被村裏的小孩追着說傻子,心裏一定很委屈。
而慕安心裏咯噔一下。
糟了,原來安安出事的時候,慕小山還沒出生,這要怎麼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