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麼樣，它們的數量，絕對不可能與那些已經被清理過的小型城市廢墟相提並論。
自己也許無法將它們全部殺死，也不知道那些隱藏在黑暗深處某些強悍怪物到底有多強。
但是，項少龍安全離開廢墟，卻並不困難。
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項少龍沒有絲毫熟悉感。
也許是淡忘了舊時代的記憶，項少龍覺得根本就是行走在另外一個世界。
這裏獨立於荒原世界，更不是舊時代。
他忽然生出一種非常奇妙的念頭，自己應該開着一輛車進入城市。
畢竟，徒步行走的速度與車輛不能同一而論。
即便自己的奔跑速度足夠快，終究無法體驗到在廢墟駕駛車輛的快|感。
這種想法，永遠不可能變成現實。
大約十幾分鍾以後，他原本舒展的眉頭，慢慢皺起來。
“真是怪，怎麼會這樣。”
項少龍默默凝視片刻，然後仰起頭，很快選定了街道對面一幢舊樓，朝着黝黑空洞的大樓入口快步走去。
這裏，應該是舊時代的某處商場一樓入口，從散落在周圍地面上落滿灰塵的玻璃碎片判斷。
通道其實並沒有這麼大，而是玻磚牆面垮塌碎裂之後形成。
已經無法分辨本來顏色，能夠看到失效生鏽的電子鎖釦。
大廳很寬敞。橫七豎八的櫃檯還保留着舊時代的放置格式。
有些已經翻倒，貨物和衣服掉落在地面，或者被某種生物踐踏、撥弄過，表面滿是骯髒的塵垢。
通往二樓的電梯，仍然保持着項少龍記憶中的模樣。
扶手上的橡膠層已經污化，與地面臨接的部分，早已糜爛。
旁邊歪躺着十幾只，從貨架上摔落下來的鞋。
鞋面大多脫落，皮質部分不翼而飛鞋跟部位留有清晰的牙印，似乎是鼠類齧齒類動物的傑作。
緩緩步入三樓，一個單手指朝樓梯方向的男人，赫然出現在視線中。
項少龍默默從旁邊繞過，那是一具塑膠人形模特，上身襯衫只剩下幾根布條。
舊時代留下的痕跡實在太多了，每一樣，都能喚起項少龍心中那些被塵封的往事。
各種金屬器具、包裝破爛的化妝品、發黴腐爛的食物、無法分辨本來面目的衣服鞋子。
時間不可能倒流回二十多年前，讓所有一切重新來過。
項少龍默默越過一堆堆殘骸，沿着樓梯向上，慢慢接近樓頂。
腳步越來越快。他幾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衝到樓頂，親眼看看那些已經存在於腦海中的詭異場景。
沒有燈，光線很暗。通往樓頂的小門緊閉着，鎖眼已經鏽死。
項少龍一腳踹過去，腐朽破爛的金屬門板被巨大的力量重重撞得飛了出去。
剎那間，猛然涌進一股寒冷的清新空氣。
出現在眼前的“他”很瘦，彎着腰，佝僂着，從大腿長度判斷，身高大約爲一米八左右。
但實際看起來，卻絲毫不能表現出應有的高個氣勢，更像是生活困頓，只能卑躬屈膝依仰他人鼻息過活的奴隸。
最可怕的是他的左手，本該能夠伸曲的指頭早已被一把彎月形狀的堅硬利刃所代替。
那薄薄的刃鋒上，還淡淡地閃爍着一層朦脆的光暈。
項少龍沉默地看着越來越近的他，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這是很久都不曾見到的一頭異種。
他定定地站在那裏，順着他的視線。
項少龍能夠看到的，他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又過了一兩分鐘，他開始在廢墟間機械的翻找着腐爛的食物，和一些對他有用的東西，就像一個拾荒的人類。
項少龍慢慢走出來，默默地望着這一切。
他的動作很輕，沒有發出絲毫響聲。
異種則忙於撿垃圾，自始至終也沒有發覺異樣，更沒有察覺到，身後不知不覺多了一個人。
他非常努力，甚至可以聽到粗重的呼吸。
當他把那個破袋子差不多裝滿，把沉甸甸的口袋用繩子紮緊，並且扛上肩膀，滿意地轉過身的時候，也終於發現了站在身後的項少龍。
從咽喉深處爆發出驚恐萬狀的呼喊，聲音沙啞，彷彿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
突如其來的驚嚇，使他本能地倒退幾步，重重碰撞在瓦礫堆上，身體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摔倒。
而扛在肩上的袋子也掉落下來，滾出鋪滿一地的垃圾。
項少龍驟然加速，大踏步走過去，準確地踩住他的手臂，將其鋒利的骨刃死死壓住。
同時順手從旁邊的廢墟上拔出一根鋼筋，照準對方正撐住地面，想要重新爬起的掌心狠狠戳下。
連續兩根鋼筋刺入，將其整個完全固定，絲毫不能動彈。
異種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鋼筋雖然深深固定住了他，他卻拼命扭|動掙扎着。
項少龍冷冷地掃視着這個已經進化到有意識的怪物，緊抿的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笑容。
異種很憤怒，面目表情極其猙獰。
“你是誰？”
項少龍忍不住問道。
“我......你......”
他像人一樣大張着嘴，黑色的舌頭分叉，勉力像人一樣說話。
那聲音就像是噩夢裏出現的鬼叫聲。
就像是聽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說話，項少龍花了好久，才勉強分辨出他說的“阿財”這兩個字。
難道這是異種給自己取的名字？
項少龍冷笑，他們是怪物，是間接毀滅舊時代的兇手。
即便沒有毀滅日，誰也不敢保證文明世界能夠在龐大的異種羣肆掠下存在。
“饒我......”
這兩個個字，發音顯然要比開始的時候更加清晰。
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注視着項少龍。
項少龍沒有說話，他仔細觀察着這頭自稱爲阿財的異種。
他的皮膚就像鱷魚皮一樣非常堅硬，皮膚下面的肌肉和血管已經萎縮。
項少龍目光冰冷地看着滿面絕望的異種，用刀將異種的身體從中間剖開，就像是科學家在解剖。
此刻，異種眼中透出來絕望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