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奪舍了大海 >第九十八章 承香火妖亦有道
    五家村是一個很普通的村子,與其他村子沒什麼兩樣。

    但少許有些不同的是,這個村子百餘戶人家裏,家家戶戶都供奉着一尊泥塑的‘鼠神’!

    做的並不精緻,唯有村後山專門建立的鼠神祠,是專門從成立請來的匠師做的,雖然也是泥塑的,但卻是最好的黃泥做的,油光光,金燦燦的,威風極了。

    鼠神塑身高五尺,頭戴星冠身披羽衣,鼠頭人身,卻是極具威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羽翼破爛,一條漆黑的焦痕從鼠臉直至下腹,彷彿要開膛破肚一般,十分的違和,也給威嚴肅穆的塑像,帶來了幾分可怖的感覺。

    塑像下面,是一張長案,放着一個香爐和三個盤子;香爐裏的香早已經滅了,三個盤子裏應當擺放的祭品,也是光溜溜的。

    祠堂外頭,一個耄耋坐在外頭,沐浴着陽光,一杆老漢煙,時不時的吧嗒着一嘴,但是現代有幾分悠閒自在。

    這時候,有兩位年輕的小夥子,提着提籃,一路上說笑着走上來。

    “旱爺,身子骨還硬朗着呢?”其中一個年輕人隔着老遠就喊着打招呼。

    旱爺磕巴着煙桿,“就你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旱爺好着呢。”

    旱爺罵罵咧咧的,彼此卻是不甚在意。

    旱爺是村裏的祠祭,無兒無女的,年紀老了,村裏人照顧。

    平日裏喫百家的,平日裏清閒得很。就想着替村裏守祠,大家也由着他。

    兩夥子是村長家的,三兩日便是來走上一遭,給旱爺送些喫食。

    關係自然是不屑多說,好着呢。

    之所以有這麼一句話,還跟前些日子有關。

    五家村地處偏僻,但好在村子還算可以,是個大村子,有百戶人家,四五百的人口。

    平日裏過的雖然貧苦了些,但日子還算可以。

    可平靜了百來年也沒什麼怪事發生的五家村,月前的那一天,這後山上忽然颳起了一陣妖風,又是打雷又是火光沖天的,當真是嚇壞了五家村百來戶。

    那一整天裏,五家村都是在戰戰兢兢裏度過,度日如年。

    後來山上的動靜平息了,村裏人又擔心起了孤獨守祠的旱爺,幾個膽大的人才壯着膽子往山上尋來。

    旱爺雖然年紀大了,無兒無女,但村裏人樸實,想着不管怎麼樣,好歹也不能讓人就這麼平白沒了,入土爲安纔是最樸實的想法。

    幾個膽大的一路上山,瞧着山上的環境,頓時就心涼了半截。

    往日的鬱鬱蔥蔥,此時都是一片焦土,雷劈的,火燒的,風催的,連着那一塊人高的青石,都給劈成了破爛塊。

    “這旱爺也是遭罪,一個老頭子在山下面還能給他餓死?非要往山上跑。”

    這是來山上尋人的一位漢子說的,埋怨是埋怨,但也是關心。

    這後山雖然不大,離着村子也近,但終究不是村子,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萬一出了啥事,這下面的人也不能及時知道不是?

    一夥人走着,來到了祠堂,卻是見着這祠堂上也有雷劈火燒的痕跡,但是堂裏面嘛……

    好傢伙,旱爺這老骨頭還在那裏吧嗒着嘴,喫着村裏祭給鼠神老爺燒雞,這可把一夥漢子氣的是哭笑不得。

    人沒事就是萬幸,轉頭就給忘了,反倒是跟着旱爺問起了山上的事情。

    這事有些詭異得緊。

    可旱爺嘴巴緊,啥也沒說,把一夥人都趕了下去,忙着喫雞呢。

    就這麼件事,山下人知道老爺子沒事,也沒沒有多理會,村裏人也不閒,這一忙起來,八卦就少了許多。

    反倒是幾個半大的小子,時不時湊上來打探兩句。

    村長家的這倆小子,五守正,五守時就是問的最多的,本來就隔三差五的上來,跟旱爺也熟悉,插科打諢玩笑幾句正常得很,誰也沒往心裏去。

    守正將提籃裏的東西取了出來,一疊白花花的大面饅頭,一隻素雞,一塊兩指寬厚巴掌長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

    東西擺好,將那空置的盤子收拾放進提籃裏。

    守時則是取出了三根香,拿着火摺子點燃,插進香爐裏。

    兩人面色稍顯的嚴肅,在長案前恭恭敬敬的朝着鼠神塑拜了一拜。

    妥當後,守時笑嘻嘻的對着旱爺笑說道,“旱爺,您可有口福了,老汪叔獵來的一頭野豚。”

    野豚,是這裏的一種體型比較小的野豬,也就比兔子大一點,但滋味不錯。能給旱爺分潤這麼多,這老汪家,心意是夠的。

    旱爺就笑,“那是,汪小子哪裏還敢不給?不給我拿老大拳頭揍他。”

    說着,便是拿着那白花花的大饅頭吃了起來,三兩口便是一個饅頭下肚。

    兩人早已經是見怪不怪,雖然說是給鼠神老爺的供品,但實際上嘛,鼠神老爺供過之後,就是給旱爺喫的。

    “旱爺,我跟你打聽個事?”守時又說道。

    旁邊,那守正也是支起了耳朵。

    旱爺眼睛一睥睨,“啥事?月前那事老子也不曉得,當時就光顧着睡覺了。”

    吧嗒着,又是一個白饅頭下肚,將那豚肉分成了三塊,守正守時也不客氣。

    守時一翻白眼,“行行行,我不問那事,我問的是,聽說老汪叔以前被鼠神老爺救過,這是真的嗎?”

    旱爺哼了一聲,“你不去問那小子,跑來問老子,老子又不是神仙,咋曉得個恁多?”

    “嗨,這不是旱爺您活的長久嗎?老汪叔半天屁都不捨得放一個,從他嘴裏,咱也問不出個啥來呀。

    我跟我爹一提這事,他就讓我跪在老爺牌前,叫我悔過,咱也不知道悔啥呀。”

    守時又講道。

    一旁守正補充說道,“老爺的事情不能多問,一問就跪。”

    吃了兩饅頭,小半塊豚肉,旱爺又吸起了老漢煙,守時狗腿的在一邊諂笑,忙給他點上。

    旱爺深深地吸了一口,半似享受,半似回憶,嘴角動了動,兩人立刻支起耳朵。

    “老子不曉得!”

    兩人臉色一垮,也知道問不出個什麼來,又打屁了半天,東扯扯西扯扯。

    忽然旱爺一敲煙桿,“行了,都聽你們嘮嗑半天,跟個蠅蟲似的,趕緊滾蛋。”

    聊的好好的,旱爺忽然讓兩人滾蛋。

    看了眼時間,守時還想說什麼,守正拉了他,“旱爺,那我們回去了。”

    “滾蛋滾蛋,這兩天就不要再來了,讓我清淨幾天。”旱爺揮揮手,目送兩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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