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陽臺上的動靜引來附近幾人注意,宴行止伸手摟住白小溪的肩,將她攬在懷裏,杜絕了一些視線,溫聲問:“別怕,怎麼了?”

    有別人看着,白小溪沒說猥瑣男先前的舉動,只道:“他好像喝多了,突然嘔個不停,嚇我一跳。”

    一些關注着這邊的人,見只是醉酒事件,便不太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

    “沒事。”宴行止輕輕拍了拍白小溪的肩,招來服務生,讓他處理喝醉的人,自己則帶着白小溪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門剛關上,白小溪就從他懷裏鑽出來,生龍活虎滿臉興奮雀躍,哪有半點剛纔的嬌弱可憐?

    她還十分得意地公佈真相:“那個人沒喝醉,是他一直往我身上靠,我氣起來,一把將叉子塞進他嘴裏,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至於隨隨便便將叉子捏成球這種事,就不用提了。

    宴行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纔她又在演。

    他無奈之餘有點好笑,也有幾分針對他人的陰暗情緒,那情緒只是一閃而過,都沒叫白小溪察覺。

    白小溪自得過了,想起什麼,又有點擔心起來,“對了,他是不是很重要的人?我那麼對他,對你會有影響嗎?”

    “不礙事。”宴行止安慰她,“只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越有身份的,越知道愛惜羽毛,能在這樣的場合做出不得體的舉動,想必不是什麼正經人物。

    果然,兩人剛從休息室出去,宴會主人便過來道歉,說招呼不周,失態到貴客面前,令白小溪受了驚嚇。

    宴行止似是關心,問道:“這麼說,醉酒的客人是貴府親戚?”

    宴會主人忙說:“只是一個遠房侄子,已經叫人送走了。”

    若宴行止沒有那一問,主人家最多把那侄子喊來罵幾句,可聽這位晏總的口風,他對剛纔的事不是不介懷的,既然這樣,他就只好把侄子遠遠打發了,免得叫貴客不悅。

    宴行止沒再說什麼。

    主人家也以爲這件事就過去了,直到不久後,他聽說那個已經被送回老家的侄子,因爲跟人爭風喫醋被打斷了手,他才陡然懷疑,難道那位宴總竟這樣睚眥必報?還是說他極愛惜自己女友,容不得別人半點冒犯?

    這回宴會之後,白小溪又陪宴行止出席了一兩次類似場合,之後宴行止公司開始上班,她便閒了下來。

    認真算算,沒多久她也該開學了,作爲一名“假大學生”,怕正式上課後分分鐘露餡,她開啓了沒日沒夜網課模式。

    林嫂見她如此用功,一邊唸叨着又不是參加高考,一邊換着花樣給她燉各種湯,到後來,白小溪到底學了多少知識不好說,湯反正喝了是有一大缸的。

    開學前一天,白小溪心情有點期待,有點忐忑。

    這陣子在家裏快把她悶壞了,早就想去大學校園溜達溜達,又怕正式上課後,老師發現她是隻肚裏沒啥墨水的小狐狸,要把她從課堂裏拎出去,那就丟死狐了。

    當天晚餐餐桌上,宴行止問她:“明天幾點報道?我送你。”

    白小溪臉頰鼓鼓的,沒空說話,唔唔搖了搖頭,將飯嚥下,才說:“我已經查好地鐵路線了,宴澤成說跟我一起去。”

    “澤成?”宴行止筷子微微一頓。

    “對,他跟我一個學校嘛。”

    早在好幾天前,宴澤成就數着日子了,這個假期過得苦逼無比,他迫不及待想要開學。

    昨天他問白小溪什麼時候去學校報道,他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可以讓司機繞道這邊,跟她一起去。

    白小溪一點不客氣地拒絕了,她要自己坐地鐵,一直以來,出行不是小車就是公交車,難得這回去學校,有地鐵路線,她要嘗試一下。

    宴澤成聽後,馬上很感興趣地說要跟她一起坐地鐵,兩人就這麼說定了。

    第二天,白小溪匆匆起牀,在餐桌上跟宴行止說了句早安,以後就幾乎沒擡頭,埋首飯碗裏,快速喫完早餐,馬上跑回房整理揹包去了。

    林嫂收拾她的餐具,笑着對宴行止說:“爲了出門,連早飯都不好好喫,看來這陣子把她憋壞了。”

    宴行止沒說話,在安靜中獨自用完早餐。

    沒一會兒,老宅那邊的司機將宴澤成送到。

    宴澤成是算好了時間的,他滿心認爲,以小叔叔的勤快,這個點肯定出發去公司了,誰想到,他一進門,就見到小叔叔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袖釦。

    “小、小叔叔……”宴澤成莫名腳軟。

    宴行止點了點頭,“和小溪一起去學校?”

    他的語氣聽起來分明如往常一般溫和,宴澤成卻覺得脊背有點發涼,磕磕巴巴道:“是、是的。”

    宴行止便交代:“地鐵上人多,留心不要被人擠到了,隨身物品看好。”

    “好好……我會和小嬸嬸說的。”宴澤成心說這話肯定不是對他說的。

    白小溪終於整理好出來,發現宴行止還在,挺意外道:“你今天還沒上班嗎?”

    宴行止放下袖釦站起來,笑着說:“和澤成說了兩句,也該走了。”

    宴澤成腦門上快憋出汗來,見到白小溪,大大鬆了口氣。聽宴行止這麼說,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難道小叔叔這個點還在家裏,是特地爲了交代他那幾句話的?

    有什麼話不能關起門來直接跟小嬸嬸說,非要嚇唬他,咱們可是親叔侄啊小叔叔!

    他腦袋瓜忽然一靈光,莫非……小叔叔就是要嚇他?

    因爲、因爲……小嬸嬸?

    媽媽呀!

    宴澤成陡然打了個激靈。

    爸爸救我!小叔叔好像把我當情敵了!我還能活着見到您老人家嗎嗚嗚嗚……

    和宴行止說了再見,白小溪跟神色恍惚的宴澤成出了門。

    地鐵上人擠人,白小溪得益於一身怪力,在擁擠的人羣中巋然不動。

    宴澤成原本還爲難,他要怎麼才能在沒有肢體接觸的情況下,保護小嬸嬸不被擠到,後來他發現自己想多了,沒人擠得過小嬸嬸。

    反倒是他,差點被人懟到天花板上,最後要不是白小溪拉了他一把,估計到站了都還擠不下車。

    地鐵口不遠就是S大東門,早春校園到處生機勃勃,白小溪一路走來,迎春花、紫玉蘭、早櫻爭先怒放,學校水潭裏、小樹林中,不少小動物探頭探腦,來往的學生,更是各個青春洋溢,自信蓬勃。

    白小溪喜歡這裏。她也喜歡宴行止住處,喜歡山上的宴宅,甚至喜歡兼職過的超市,但這座校園給她的感覺,確實是最富有生氣的。

    “對了,開學後需要住校,你跟小叔叔就不能經常見面了吧?”宴澤成說。

    白小溪呆住,住校?她怎麼不知道。

    雖然系統給她安排的身份是大二學生,可她實際上一天校園生活都沒經歷過。

    宴澤成以爲她忘了,便說:“你一直住校快兩年了吧,難怪忘了,咱們學校有規定,開學後第一個月,所有學生都得住校,以便於學校管理,之後要搬出去還是怎樣,跟指導員提交申請就可以了。”

    白小溪聽到後,第一個想法是,住在學校裏的話,她還能替宴行止工作嗎?還有工資嗎?

    雖然已經到手的工資,加上過年收到的壓歲錢,算起來有不少,省一點的話,讓她讀完大學沒問題,可小狐狸想過的是天天奶茶泡澡的奢侈生活呢。

    第一天還沒正式排課,報道完就可以回去了。

    到家後,林嫂聽說她需要在學校裏住一陣,心裏有點犯嘀咕:等小溪忙着學習,行止公司也忙,兩個人還不住一塊,幾天見不到一回,這差不多能算異地戀了吧?

    她可聽說學校裏的男孩子們可積極了,學業沒什麼負擔,生活也沒壓力,可不整天卯着勁頭追女孩子嘛,小溪這麼優秀,她得讓行止多上點心。

    晚上宴行止一到家,林嫂就跟他念叨了。

    他回來得晚,白小溪已經喫完飯,在房裏學習,聽到外面的動靜,她等了會兒,直到宴行止喫完飯,纔開門出去,打算說說學校的事。

    宴行止見到她,笑了笑,說:“正好我有話要和你說,去我的書房吧。”

    到了他的書房,白小溪坐下來便說:“我得搬到學校去住一段時間了。”

    她想跟宴行止商量一下,可不可以讓她以後週末上班,工資也只算週末的,雖然這樣會少一大筆錢,可誰叫她還得上學,總不能她上學的日子,也叫宴行止付工資吧,那可不是好狐狸會做的事。

    宴行止微微點頭,說:“我聽林嫂說了。”

    不等白小溪開口,他又說:“我打算終止我們之間的合同。”

    白小溪張了張嘴,將話咽回去。

    終止合同的意思……是她失業了嗎?

    爲什麼?

    小狐狸兇巴巴瞪着宴行止,表情卻有點迷茫,有點委屈。

    宴行止看着她,緩緩道:“因爲我想正式追求你。”

    嘎?

    白小溪眨眨眼。

    她終於記起來,她的任務是勾搭宴行止,跟他談戀愛,現在這是勾上了嗎?

    原來勾搭上就不給工作不發工資了?

    好像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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