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將最後一大碗牛乳灌進太后腹中,用袖口擦了擦額角汗水,起身道,“周嬤嬤,把碧紗櫥給我收拾出來,我要睡一會。”

    肅親王不料這個節骨眼上,白晚舟竟還有心情睡覺,不由冷下臉,“讓你來侍疾解毒,不是讓你來睡覺的。還有,太后現在情況如何了?你忙到現在,都是在做什麼?太后爲什麼爲什麼還沒醒?”

    白晚舟有苦難言,誰特喵的想在這種氣氛下睡覺?還不是爲了讓藥箱更新?

    只得繼續撐着她的主治醫師兩米八氣場,冷酷的解釋道,“溫鹽水灌服催吐是爲了洗胃,將胃中還未消化的毒物用物理方法吐出來,蛋清和牛乳都是高蛋白物質,既可以中和毒素,也可以保護胃黏膜不受灼燒,大量服用有助清毒。這是我目前能做的所有,太后中毒頗深,光靠這些治療肯定是不夠的,所以我後面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作爲主治大夫,我如果不休息好,不能保持大腦清醒,是不能準確判斷施救的。”

    肅親王眉頭擰得都快變形了,這丫頭說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沒聽懂,唯一聽懂的就是她說只有休息好才能準確施救。

    他不敢拿太后的命冒險,只得黑着臉允了白晚舟去睡覺。

    白晚舟躺到碧紗櫥,爲了儘快入睡,服了兩粒褪黑素,又對周嬤嬤道,“半個時辰後務必喊我起來!”

    周嬤嬤手忙腳亂,點頭如啄米,“老奴看着更漏,到點就喊王妃。”

    藥勁上頭,白晚舟很快就呼呼睡着了。

    肅親王還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勢,讓太后綿軟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眼中擔憂化作心痛,渾黃的眼窩中漸漸蒙上了霧氣。

    她瘦了這麼多!少年時,她也有滾圓的臂膀啊,一笑,圓臉上兩粒淺淺梨渦,那樣單純,那樣美好!

    “王爺,老奴來吧。”周嬤嬤輕輕道。

    肅親王搖搖頭,“這把年紀,也無需再避什麼嫌了。”

    周嬤嬤看着兩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兒,除了心疼,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肅親王依舊看着懷裏的太后,卻朝碧紗櫥努了努嘴,“瑞親王對那丫頭讚譽甚高,不知她是否德配其贊?”

    周嬤嬤嘆口氣,“老奴在宮裏摸爬滾打幾十年了,看人的功夫還是有的,淮王妃是個純善的人兒,只不知架不架得住磋磨啊!”

    肅親王冷哼一聲,“本王不管他純善不純善,本王只管能不能救活鳳梨兒。這次的事,本王會不惜成本,一查到底!”

    周嬤嬤望着太后那張浮着黑氣的臉,唯有嘆息。

    半個時辰到,周嬤嬤推醒了白晚舟。

    藥勁還在頭上,白晚舟起得很艱難,悄悄打開藥箱看了一眼,還好,阿托品有了,蛋白乳也有了。

    研了兩粒阿托品,混在牛奶之中,掰着太后的嘴餵了,又掛上了蛋白乳吊瓶。

    周嬤嬤之前見過她給太后打針,見到吊瓶的時候也就還好。肅親王卻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東西,頓時就緊張的問道,“這是什麼勞什子?”

    白晚舟都被問習慣了,吊着眼皮道,“跟蛋清、牛乳差不多的東西,但是更強效,從血管輸進身體,強上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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