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突然很絕望。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異世,她活得如履薄冰,放肆確實可以出氣,卻只能給她帶來更糟的處境。

    這些天的堅強通通逃亡到九霄雲外,此刻的她,像個無助的孩子,恐懼,害怕,無望。眼淚止不住的順着臉頰往下流。

    這是她第一次在南宮丞面前流淚。她曾經發誓永遠不會在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面前哭,可是當下,她控制不了自己。

    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能做主,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哭?

    南宮丞因爲被她罵的話氣得夠嗆,纔會這樣不擇手段懲罰她,看到她奔流不止的淚水,卻愣住了。

    突然意識到,她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女,比醉雲還小一歲呢。醉雲自幼便金尊玉貴,如今出嫁了也有孃家撐腰。可她,自幼沒了父母,靠着一個不靠譜的哥哥照顧,會有那麼乖張的性格,也是因爲沒人管教吧?獨自嫁到陌生的洛城,這一年,過得也很辛苦吧?

    南宮丞發覺自己竟在拿白晚舟和楚醉雲比較,頓時有了罪惡感,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從她身上下來,坐在牀邊,冷冷的看着她。

    白晚舟卻越哭越傷心,前世有運無命,今生有命無運,真他孃的操蛋!怎麼就這麼倒黴!

    她擰着來慣了,這麼哭卻是第一次。

    南宮丞有的是辦法對付她的作妖,對她的軟弱卻束手無策。

    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周嬤嬤在外頭看着,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得硬着頭皮道,“好了,剛纔是我不好。”

    說完,自己都有些驚訝,這是在跟瘋女人道歉嗎?

    白晚舟也愣住了,鳥人竟然在跟自己道歉?

    他不道歉還好,道了歉,只覺更加委屈,乾脆掩面嗚嗚哭了起來。

    哭得梨花帶雨,哭得眼腫鼻紅,哭得天地失色。

    南宮丞沒轍了,乾脆跳到牀上用被子矇住頭,睡了。

    白晚舟哭着哭着,也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周嬤嬤一回宮,太后就八卦的上來打聽,“那兩個小妖怪昨夜戰況如何?”

    周嬤嬤紅着老臉,如實答道,“很、很是激烈,先是淮王妃嗷嗷亂叫,後來淮王爺也嗷嗚亂叫,折騰了好大一會,淮王妃又開始扯嗓子大哭,老奴貼到牆角,聽到淮王爺似乎說什麼都是自己不好,最後兩人都老老實實的一覺睡到天亮……”

    太后心滿意足,不忘提醒道,“年輕人,嚐到甜頭就剎不住,下回提醒他們注意點,別把身子掏空了,哀家還等着抱重孫呢。”

    周嬤嬤連連擺手,“老奴可不幹這事了,着實刺激,心臟受不了。”

    老主僕二人正聊得起勁兒,晉文帝身身邊的趙公公卻急急來了。

    只見他面色凝重,也顧不得禮儀,拂塵都差點掉了。

    太后立馬擺回了萬年冰山臉,兒孫的人面前,她向來注重威儀。

    周嬤嬤招呼道,“趙公公一清早怎麼來了?”

    趙公公匆匆給太后行了禮,尖着嗓子道,“出大事了!”

    南宮丞明明有認牀的毛病,不知是不是白晚舟的哭聲有催眠作用,這一夜,竟睡得甜憨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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