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廖相數次舌戰羣臣,從未輸過,此刻卻也被瑞親王繞得頭都暈了,不過片刻之間,祖孫三代都叫他教訓了個遍。

    晉文帝尋常在朝堂上也免不得被廖相倚老賣老教訓得焦頭爛額,今兒瑞親王一出馬,就把他銳氣挫去大半,心裏不由暗爽,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南宮家又不是沒人,只是跟廖相同輩兒的一個個都隱退了,否則哪有他廖相今日威風?

    眼看再不說話,廖相的老臉就快掛不住,晉文帝終於開口,“皇叔,你當日到底看到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瑞親王又狠狠盯向廖婉兒,直盯得她剛剛停下的身子又篩了起來,才緩緩道,“當日本王喫壞了肚子,在茅房蹲坑,正碰上白秦蒼那小子喝多了出來放水,本王見他腳步虛浮,怕他掉茅坑去,我東秦豈不要痛失一位能臣,就悄悄在旁關照着他,待他出了茅房,本王又跟在他身後,只見他酒勁上頭,直接靠在牆邊暈住了,正想去扶他回席,不料這位廖丫頭就出現了,搶在本王前頭要扶他回去。廖丫頭,本王說得沒錯吧?”

    瑞親王說到這裏,故意頓住了,廖婉兒抖得更厲害了,不敢答話。

    晉文帝沉沉道,“瑞親王問你話呢。”

    廖婉兒這才戰戰兢兢道,“是。”

    “後面的事,是本王說,還是你自己說?”

    廖婉兒咬了咬脣,“後來的事,我已經說過了。”

    瑞親王不怒反笑,“好丫頭,挺有骨氣,本王很欣賞你。”

    說罷,轉身向晉文帝拱手道,“這丫頭不止有骨氣,還很有膽量,當着聖上之面也敢說瞎話!本王親眼所見,是她主動將神志不清的白秦蒼拉進了屋子,隔了一會又跑出來說白秦蒼輕薄她。依本王拙見,白秦蒼當時已然醉倒,根本不可能碰她一根手指頭,這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至於爲何,本王不得而知,恐怕要交由大理寺審問了。”

    廖相坐不住,直接站了起來,“瑞親王所言與婉兒所言背道而馳,我們怎麼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

    廖貴妃也道,“父親說得沒錯,婉兒黃花待嫁,爲何要弄這種事髒自己的名聲?”

    瑞親王緩緩從腰間解下高祖賜的親王佩玉,朗聲道,“本王以人格擔保,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這個親王不做也罷。”

    廖相怔了怔,瑞親王這是用皇權擔保,他若再爭辯下去,便是與皇權鬥爭了。

    廖貴妃想說什麼,也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一時間,殿中是可怕的寂靜。

    廖婉兒擡眸看了看廖相和廖貴妃,見兩人臉上都蒙着霜,完全沒有要爲她開脫的意思,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是我愛慕滇西王英俊有爲,情難自禁才把他拉進屋子的,本欲向他訴說情意,豈料趕上了金羽衛巡邏,我心裏害怕,就導演了那一幕。嗚嗚,我不是故意想害他的!”

    廖婉兒此言一出,廖相的臉色變得陰沉如雲。

    瑞親王露出勝利的微笑,“皇上,白秦蒼清白已證,剩下的事你與廖相商量着辦吧。本王還要請人喫大餐,就不在這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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