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聽她的,立刻就給本王滾出王府。”桑王是氣得失了神智了,他從未與下人說過半句重話,現在他卻叫老管家滾。

    白晚舟又開始慢吞吞的裝藥,一邊悠悠道,“他如今是下不來牀的病貓,是他的一句威脅嚴重,還是本王妃與皇上稟報你抗旨嚴重?”

    管家惱火的跺了跺腳,終於還是屈服在白晚舟的淫威之下,伸出粗糲大手,按在了桑王已經被凍得冷冰冰的屁股上。

    桑王咬破了嘴脣,無奈人少對人多,只得屈辱的閉上了眼睛。

    第三針捅完,白晚舟抱胸站在牀頭,靜靜看着雙眼緊閉的桑王。

    良久,才道,“我知道你醒着,聽得見我說話,也知道你方纔把我的藥都糟蹋了。我要告訴你的是,胡街上數百病患坐以待斃,父皇和老天爺聯手放棄了他們,若有人肯去治他們,我相信他們會感激涕零。你是皇子,高高在上,與庶民不同,老天爺放棄你,父皇不肯放棄你,你七哥也不肯放棄你,所以纔會讓我來治你。若不是聽說你因善心幫助他們才染病,我也未必肯來救你。畢竟,在你一個人身上花上月餘時間,還不如去胡街多治幾個百姓。”

    “那你就去胡街救那些可憐的百姓啊!何苦在我一個人身上吊着!我的情況我心裏明白,我活不了了!”

    桑王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這些天,他忍着病痛將府中下人一個個安置妥當,不肯將怨氣撒給任何人,全都自己默默承受了。

    他像個氣球,已經被吹到了極限,白晚舟這三針,將他最後想保持的尊嚴和體面都掃到了地上,也戳破了他。

    砰!

    他爆炸了。

    白晚舟依舊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她以往任何一個病人一樣,沒有感情,唯有責任而已。

    “你以爲我不想去胡街?奈何父皇下的旨意是你。既然接了你這個病人,我就有我的原則。從現在起,你若再不肯配合掛瓶吃藥,那我就給你打針,每次都打屁股,效果雖然差點,多打幾天就行了。”

    桑王瞪眼憤憤望着她,直至此刻,才明白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個冷血女人。

    他是蚊子胳膊,她是大象腿,他根本拗不過她。

    “睡吧,眼睛瞪這麼大不利於休養恢復。”白晚舟風輕雲淡道。

    “不睡!”

    白晚舟笑了,“叫你睡,你就得睡,當我這個大夫喫素的?”

    桑王爲了表示她沒那麼大本事,努力的瞪着雙眼,瞪了沒一會,睏意便劈頭蓋臉的襲來,不爭氣的睡着了。

    管家吞了口口水,“王爺他……”

    “我給他下了安眠藥,多睡覺對他有好處。給他準備一套乾淨的睡衣,再去小廚房熬點白粥,他大概三個時辰後會醒來,肯定要出汗,燒退了也會餓。”

    管家嘴上不說,心裏卻想,淮王妃旁的本事沒看出來,吹牛倒是一把好手,王爺整整燒了六天,用了無數法子也退不下這燒,她捅那三針就能管用了?

    ……

    皇宮,乾華殿。

    南宮丞跪在殿前,晉文帝靜靜的批着奏摺,彷彿他只是一抹空氣,還是惡劣的那種,比如,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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