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低聲勸道,“淮王爺,皇上今兒忙,要不您先回?”

    南宮丞巋然不動,“父皇若不答應兒臣進桑王府一同照料八弟,兒臣就長跪不起。”

    “桑王有淮王妃照料,這女人總是比男人會照料人的。”

    南宮丞白了秦公公一眼,“你又沒女人,你怎麼知道?”

    秦公公鬧了個大紅臉,一臉幽怨,“咳!奴才好心好意勸王爺,王爺何必挖苦奴才。”

    晉文帝批完了最後一道奏摺,才擡頭看向南宮丞,“還不走?你再不走,朕可要回寢宮了。”

    南宮丞倔強的伏身在地,“父皇!請准許兒臣所求。”

    晉文帝挑了挑眉,“朕要是沒記錯,你和你媳婦感情一般吶。”

    南宮丞噎了噎,“兒臣是去照料八弟,跟她有什麼關係。”

    “你一不會醫術,二不會廚藝,伺候他寢居吧,兩個大男人,好像又有點怪怪的,你去能幹什麼,喫乾飯?”

    南宮丞第一次發現父皇的口條如此之棒,平時他在朝堂,明明惜字如金的。

    “八弟如此重病,身邊卻一個血親都沒有,兒臣怕他孤單,您也知道八弟,打小就膽小,沒個人在他旁邊撐着,不病死都嚇死了。”

    “你在咒你八弟死嗎?”

    “兒臣不敢。”

    “你薔母嬪哭着鬧着找朕好幾回了,要去陪她兒子,朕都沒鬆口,你是比人家親孃還親?”

    “骨肉手足,一般親的。”南宮丞倔強道。

    “回吧。”晉文帝打着哈欠起了身,秦公公連忙上前攙扶,這是要撤的節奏。

    南宮丞心有不甘,“父皇!白晚舟一介女流,尚且能捨身取義去救八弟,兒臣是請她出馬的人,倒躲在府外,不是大丈夫所爲!還請父皇成全!”

    晉文帝踱步到南宮丞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威儀去了三分,疲態多了七分,“兒子,知道父皇今年幾歲了嗎?四十九了。你當父皇能承受同時失去兩個兒子?”

    南宮丞怔了怔,半晌才道,“她的命,也是命啊。”

    “那朕倒是沒有那麼在乎她的命。她若因此喪命,朕追她個一等誥命便罷。”

    晉文帝說完,再沒作半分停留,徑直出殿去了,唯留下南宮丞跪在原地,滿目怔怔。

    桑王果真在三個時辰後醒來,點兒準得跟掐了鍾似的。

    醒的時候也果然如白晚舟所料,滿身大汗,如從水裏撈上來的一般,臉上的酡紅也退了。

    老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爺,您退燒了?”

    桑王愣了半愣才道,“好像是的,身子輕了許多。”

    “淮王妃的藥,真的有效啊!”

    桑王睡了一覺,並沒忘記方纔白晚舟是怎麼用大針管子羞辱他的,心裏對她仍有氣。

    但那三針換來的清爽,也是他連日來未曾體會過的。

    “許是迴光返照而已。”

    “呸呸呸,王爺別瞎說!這是好兆頭!聽說太后突發眼疾、皇后突發哮病,都是淮王妃治好的,她若是對您這病沒幾分把握,斷不會攬這喫力不討好的活兒。”王爺燒退了,這激起了老管家無限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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