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南宮丞比她高近一個頭,她不得不微微仰着脖子,輪廓柔和的下骸如玉如脂,在油黃的燈光下,彷彿泛着一層瓷光。

    再加上她語調難得輕柔,和方纔與太后撒嬌時一般嬌憨。

    南宮丞不由癡了片刻,被罵狗奴才的氣兒也消去大半,“想嘮嗑哪天不能嘮,非要挑在今日?府裏都月餘沒有主人了,也不知道趕緊回去拾掇拾掇。”

    白晚舟很不喜他現在這副總是把她當免費管家的調調,嬌憨收起,兇悍畢露,“我是你保姆嗎?你自己幹嘛不回去拾掇!”

    南宮丞理直氣壯,“一府主母是你,你不拾掇誰拾掇?明兒我還要上早朝,寅時就得起,晚上不得早點睡啊?你不給我做好後勤,我怎麼在外打拼事業?”

    白晚舟被懟得無話可說,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什麼時候,她要對他的後勤負責了?

    兩人吵吵嚷嚷的離開了如意殿,屏風後的太后揉着太陽穴,頭疼道,“看來那夜的劑量還沒下夠,這麼吵下去哀傢什麼時候才能抱重孫?”

    周嬤嬤咂咂嘴,“非也,依老奴看,七爺的量夠了,王妃的還差點兒。”

    太后閉眼想了一會,良久才睜眼,露出狡黠的兩道芒,“那就給她再加點兒。”

    第二日,淮王府。

    白晚舟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她太累了,這些日子每天都在透支體力,而且自被偷了日誌後,夜夜提心吊膽,真的是一個安穩覺都沒睡過。

    這一覺睡下來,她才發現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漸漸把淮王府當成了家。

    在這裏,她可以睡得肆無忌憚,可以睡得安心無虞。

    楠兒和賴嬤嬤都沒喊她,這一老一少這些日子爲她擔碎了心,見她回來,如從天上掉下來似的,哪裏捨得讓她起牀?

    還是文王妃來了,賴嬤嬤才進去叫她。

    文王妃那個性子,哪等得及白晚舟洗漱,直接就進了屋,還沒越過屏風就咋呼道,“還睡!出大新聞了知道嗎?”

    她今日穿了一身緋色羽絨大氅,豔麗非常。

    白晚舟呢,滿頭青絲散在肩頭,像個女瘋子,睡眼惺忪道,“這些天睡眠不足,皮膚都糙了,什麼大新聞也比不上美容覺重要。”

    揉了揉眼睛,又道,“什麼大新聞,道來。”

    文王妃嘁了一聲,“德行!老六病了知道嗎?”

    白晚舟不以爲然,“人喫五穀雜糧,生病不是正常嗎?”

    文王妃表情誇張,“他得的不是尋常病,是天花啊!”

    白晚舟一怔,“天花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想他每次都被楚醉雲打發在胡街口派發物資,那些去領糧油的病人家屬雖因打了疫苗沒被傳染,但他們長期悶在胡街,時不時還去探望自家病人,身上手上帶着病毒太正常了。

    文王妃幽幽道,“老六一個閒散性子,不是追名逐利之人,從前絕不會做這等張致,自打娶了楚家丫頭,什麼古怪事兒都出來了,這下可好,連天花都染上了,幸虧現在有了藥方,否則真是爲愛喪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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