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沒注意到他突然低落的情緒,自顧自從袖中摸出自己的藥箱,用意念讓它變作正常大小,打開,從裏面挑出各種手術器械。

    她挑了最小號的手術刀,在消毒液中泡了泡。

    裴馭嘴巴雖貧,做起事來卻絲毫不含糊,片刻就已經把李淳親王刮成了個光瓢,白晚舟接過光瓢,雙手在上面摸了一圈,用筆在上面畫出了骨骼分佈情況。

    裴馭這才反應過來她要幹嘛,“你不會是要給他開瓢吧?”

    白晚舟點頭,“對,開瓢。他腦子裏聚了瘀血,必須放出來。”

    裴馭一把按住她,“你可別亂來。”

    “我沒亂來,現在只有這一條路可以救他。”

    “你有十成把握嗎?”

    “那怎麼可能?治病救人,從來都是有風險的。”

    “那我就勸你放棄。”裴馭難得正經,面色冷得如一塊冰,“你當真以爲太醫院都是草包?他們不一定就沒法子治,只是他們跟你一樣沒把握,所以寧願擔個飯袋的名聲,總比治死人強,飯袋最多捱罵,治死人,可大可小。”

    白晚舟一愣,裴馭的話和方纔南宮丞囑咐的竟異曲同工,她倔強的道,“可這是一條命,總要試試吧?”

    “那要看你更看重他的命還是你自己的命。”

    白晚舟內心也在掙扎,不治而死,和被她開顱而死,確實是兩個概念。

    旁人不會說她白晚舟爲了李淳親王盡力了,只會說不開顱他也許會活下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進幾聲哭喊,很快就被人捂住了。

    裴馭道,“我看看去。”

    不一會兒便搖着頭回來,“是李淳親王身邊的一個老婢,說是婢女,大抵跟夫妻是一般的關係,只是沒有名分而已。在外頭鬧着要碰壁。”

    白晚舟攥了攥拳,“還是是試一試吧,他死了,外頭那個肯定活不下來,這可是兩條人命。”

    裴馭深吸一口氣,“在皇族裏,善良可不是一個好品質。”

    白晚舟重新捏起手術刀,認真道,“你若是怕被牽連,可以立刻出去,我不會怪你的。”

    裴馭嘴角邪邪勾起,“你不都說了,我是你在這裏唯一的朋友。”

    白晚舟苦笑,“可我並不想拖累朋友。”

    “你還沒那麼大本事,拖累不到我。”裴馭努了努嘴,“既然決定了,就抓緊做吧,宜早不宜遲。”

    “嗯!”

    白晚舟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將李淳親王的腦袋遞給裴馭,“幫我抱緊。”

    “你不會就這麼給他開瓢吧!萬一他痛蹦起來怎麼辦?”

    “不會,先上麻藥。”

    說話間,白晚舟已經將一劑高效麻醉從脊椎注入了李淳親王的體內。

    裴馭頓時感覺李淳親王乾硬的身體綿軟下來。

    白晚舟戴上高精度特製眼鏡和外科手套,提起刀就開始,沒有任何儀器,她全憑經驗和手感,順着冠狀縫、人字縫、和鱗狀縫,精確的割開了李淳親王的一小塊頭骨。

    將一個簡易引流裝置插了進去,瘀血順着管道一點點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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