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微微一愣,原以爲他是指兩國戰事系在國君生死上,細細一想,才明白他還有另一層含義——國君是他的戰利品,他沒有把國君送到皇宮讓太醫救治,而是第一時間把國君帶回淮王府喊她來治療,爲的是和晉文帝談判他們的婚事。

    不由心頭一暖,“我盡力。”

    南宮丞衝她寵溺一笑,便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只剩她一個人,倒更好發揮,就着燭火細細將國君的傷口縫合好,上藥,掛水,一切落定,已是仲夜。

    到底是有身子的人,只覺疲憊不堪,趴在牀頭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南宮丞還沒回來,正好把鹽水瓶收到藥箱裏,檢查了一下國君的傷口,血止住了,血壓心率都正常,想來這老頭是熬過這劫了。

    睡了一夜口中作渴,便去桌邊倒茶喝,一盞茶剛下肚,只覺腹中一陣絞痛,轉瞬兩股之間便有一陣熱乎乎的液體淋漓下來,頓時屈住身子冷汗涔涔,掀裙一看,褻褲上已染上斑斑血跡。

    白晚舟心驚,孩子,孩子不會有事吧!

    她努力鎮定住情緒,坐到椅中,對着門口輕聲喊道,“阿朗。”

    阿朗立刻進來了,“小姐有何吩咐?”

    “幫我去把丁大夫請來,要快,就說我身上不好。”白晚舟忍痛流汗艱難的說道。

    阿朗見她臉色煞白的痛苦模樣嚇壞了,也不敢問她是哪裏不好,立即往胡街奔去。

    趙烈見狀,也吩咐人去皇宮請南宮丞回來,他自己則是守在門口以防不測。

    丁大夫一聽說白晚舟不好,便猜到是胎出問題了,連忙帶了幾味保胎藥往淮王府趕去。

    趕到時,只見白晚舟已經痛得伏在桌上不能動彈,丁大夫暗道不妙,對阿朗道,“朗侍衛,還請回避,老夫給白姑娘檢查一下身體。”

    阿朗擔心不已,丁大夫這麼說,卻也不好意思留下,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丁大夫可要給我們小姐好好看啊!”

    丁大夫沒工夫跟他囉嗦,一把拴上門,握住白晚舟的手腕,把了片刻,神色微變,“胎息怎麼這麼微弱。”

    白晚舟怔愣片刻,“胎兒不好?”

    這孩子懷到兩個多月她都無知無覺,剛知道它的存在那會兒,除了震驚便是不知所措,畢竟這是她前世今生都不曾有過的體驗,甚至一度想一碗落胎藥了結了這個小東西,後來南宮丞與她推心置腹關懷備至,讓她萌生出生下這個孩子,與他好好過日子的念頭,如今南宮丞立大功而歸,這念頭將將看到一絲曙光,腹中的小人卻出了這個岔子,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心痛,遺憾,難過,內疚,種種般般涌上心頭。

    那是一條小生命,是她的孩子,她居然曾經想要打掉它。

    母子連心,腹中的它肯定是感受到小母親曾經的惡意,所以用這種方式報復她——先在她腹中待上三個月,待她生出感情,再毫不留情的離開。

    讓她痛不欲生,讓她悔不當初。

    淚水不自禁的就從她玉瓷般的臉頰滑落,丁大夫見狀,心裏也不甚好過,拿出一粒定坤丹,放在碗中就水研開,“胎息雖弱,到底還沒完全消失,也許還有希望,姑娘把這碗藥喝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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