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桂“哦”了一聲,在案前徘徊了兩趟,有什麼話要說不說的。
南宮丞被他晃得頭暈,“你別晃了,擋我光了都。”
見他還是站在那裏不動,便有些狐惑,“你有什麼事嗎?”
柳桂喉結滾動,又舔舔脣,“婚禮備的怎麼樣了?”
提到婚禮,南宮丞堅毅的脣線便撇出一道淡淡弧度,“都妥當了,只是她的嫁衣還在趕工,請了四個江南繡娘連日帶夜在繡。”
“哦。”柳桂又是悶悶一聲。
南宮丞放下卷宗,“有話快說,別礙着我公幹,我還急着回去陪媳婦呢。她現在懷孕,嬌得很。”
柳桂齟齬片刻,用腳尖在地上戳了戳,才問道,“這親非得復嗎?”
南宮丞便不高興了,“三姐夫,咱倆關係一向不錯吧?”
柳桂心想,要不是不錯,我纔不來觸這個眉頭,“嗯。”
“你再嗯或哦一聲,信不信我打你。”南宮丞抓起硯臺,作勢要砸。
柳桂濺了一身的墨汁,氣急敗壞,“這事兒我不好跟你說,你讓柳柏進來自己跟你說吧。”
柳柏?那個曾經妄圖將他小舟哄走的男人?
南宮丞挑眉,“哦?他來找我?我倒是忘了寫他的請柬,今日正好當面請他。”
讓他看看他的小舟是他配得起的嗎!
小舟,是最矜貴最美麗的女人,柳柏憑什麼肖想她?
柳桂就出去把已經等了很久的柳柏帶了進來,未免城門着火殃及池魚,他藉口要回去陪三公主喫飯便跑了。
南宮丞方纔聽到他來找自己還有些氣,見他這副模樣,又有些好笑,這人,癡心妄想,把自己搞成這這副模樣。
南宮丞對衙役努努嘴,衙役便搬了把椅子給柳柏。
柳柏卻不肯坐,他的椅子比南宮丞的矮一截,坐下,成什麼了?
像審犯人。
南宮丞本是同情他憔悴疲憊,見他不識好歹,也不強求。
只看着他,等他開口。
柳柏以爲南宮丞會迫不及待詢問,不料南宮丞似個有耐心的獵人,他不說,他就不問。
柳柏不過區區講武堂的一介教頭,怎會是久經沙場的南宮丞的對手。
這種心理戰術,不過片刻,他就敗下陣來,灰心的低下頭顱。
南宮丞勝者不驕,不緊不慢禮數週全道,“柳教頭找本王何事?”
他這個人,在白晚舟面前早已無矜驕可言,可是在旁人眼裏,是嚴肅且冷酷的。
他強勢,柳柏比不過,他放下身段柔和,柳柏又自慚形穢。
這麼一會會功夫,柳柏彷彿在修羅場走了一遭。
若不是爲了白小姐,他斷不會受這種屈辱。
可是那是白小姐,他不能讓白小姐從此墜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