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晉文帝伸手便要接嬤嬤剛剛遞給白晚舟的茶。

    皇后笑着攔道,“等等。”

    晉文帝神色一滯,他是真的不記得這套禮是怎麼行的,只見白晚舟跪到地下,雙手舉茶過頂,皇后才示意他接茶。

    他驀的就笑了笑,想說有身子的人不宜總是下跪,轉念一想又覺得未免過於寬縱兒媳,便沒說什麼。

    白晚舟站起來時,他的目光卻柔和不已,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長輩之命,恭敬不如從命,白晚舟便盈盈坐下。

    一頓早飯喫下來,大概是半個多時辰。

    晉文帝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他不說話,大家都不開口,但大家都有種感覺,今日的氣氛非常輕鬆。

    仿若民間一家子老兩口帶着小兩口用最尋常的一頓早飯一般。

    宮人收了碗筷,白晚舟忽的開口,“父皇,你近日是不是胃口不佳,左上腹總有幽幽隱痛?”

    晉文帝心裏咯噔一下,他此刻手就扶在左邊肚子呢,近兩個月以來,這個位置時不時的就隱隱作痛,也找太醫看過,太醫只說操勞過度,脾胃不佳,開了些溫胃養血的藥湯藥丸讓他服用。

    吃了月餘,並沒有什麼好轉,他就懶得吃了。

    所幸這痛雖然時時發作,卻都是隱隱的,並不強烈,還沒到影響行動的地步。

    此時被白晚舟一眼看破,晉文帝有些驚訝,知她在醫術上有幾分鬼才,便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朝她伸出手,“是有些痛,你給朕斷斷?”

    白晚舟抿脣笑道,“望聞問切這一套我不太通,我要按壓、聽音、最好做試劑檢查,醫藥箱沒帶來,聽音和試劑一時都做不了,倒是可以給您按一下。”

    南宮丞就想打白晚舟的攔頭板,哪有進門頭一天就給老公公按肚皮的,不料晉文帝已經問道,“怎麼按?”

    “躺牀上,脫了衣服按。”

    晉文帝略顯尷尬,想說算了,皇后卻道,“醫者無男女,患者無性別,皇上龍體重要,還是叫舟兒給您瞧瞧吧,您都疼了兩個多月了。”

    晉文帝這毛病皇后是知道的,隔不幾年就要犯一次,一次持續幾個月,喫什麼丸藥都沒用,剛準備認真治它又好了,已經成了晉文帝身上一個頑疾,從前壯年能扛得住,如今晉文帝也是快上五十的人了,便有些受不住,要不他也不會急着叫白晚舟給他斷脈。

    晉文帝見皇后堅持,心底有些感動,他不是把疾患掛在嘴上的人,這毛病這麼多年,只有皇后注意到,那麼些妃嬪,各個只顧爭寵,卻沒有一個真正關心過他的身體。

    南宮丞聽皇后此言,也不由擔心起晉文帝,對白晚舟道,“那你給父皇好好瞧,要不要我回去替你討醫藥箱?”

    白晚舟擺手,“你不知道帶什麼,晚上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再來。”

    醫藥箱就掛在她腰上,他回去能討到有鬼。

    說話間,晉文帝已經走到裏間皇后的鳳牀上躺下,皇后簡樸,臥房並不華麗,但她很有品味,一整套木器都是用的最上乘的花梨木打造,整個屋子如她的人,繁華去雕飾,葳蕤自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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