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淡哂,“不難是不難,但我有什麼權利去取別人的骨頭,得是有人心甘情願纔行。”

    玉無瑕咬脣,“王妃不願髒手,我來。”

    白晚舟掃她一眼,眼底盡是鋒芒,刺得她脊背一涼。

    “那是裴馭,你覺得他願意隨便取了別人的骨頭治自己嗎?”

    玉無瑕倒抽一口冷氣,渾身如墜冰窖,她跟隨裴馭六七年了,卻沒有跟裴馭相識不過數月的白晚舟瞭解他。

    她突然就覺得很挫敗。

    “那王妃的意思是,任由小侯爺這麼消沉下去嗎?”

    白晚舟搖頭,“那到沒有,只是兩全的法子不是那麼好想。”

    說完這句話,兩個女人又陷入沉默。

    良久,玉無瑕才道,“用我的吧。”

    白晚舟一點也不意外,擡頭瞧她一眼,“你想好了?”

    玉無瑕咬脣,眼底突然有碎茫閃動,“我這條命都是王爺給的,王爺如今落難,別說要我的骨頭,就是要我的命都義不容辭。”

    她嘴角露出難得的笑容,陷入回憶,“我本不姓玉,玉無瑕是我的花名。我本姓方,叫方嫣,阿妹叫方然,我們是山東方家的遺孤。”

    白晚舟對東秦的歷史毫無瞭解,原主自幼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黑風山,對朝中之事也一無所知,所以白晚舟聽到山東方家這四個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落在玉無瑕眼裏,卻是震驚萬分,她以爲裴馭已經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白晚舟了。

    這是多麼嚴重的祕密啊!傳出去,不止玉氏姐妹沒命,裴馭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裴馭把這個祕密告訴了白晚舟。

    玉無瑕頓時就熄了爭強好勝的心,裴馭於她,是鏡花水月,是高嶺之蓮,是她永遠都觸碰不到的。

    她沒有往下說,白晚舟也不好奇追問,這更讓她確定裴馭已經告訴白晚舟了。

    白晚舟只道,“他是你救命恩人的話,你給他獻點骨膜,倒也說得過去。不過我要把後遺症告訴你,你的骨膜取出來給他以後,第一是要長時間恢復,你在秦樓討生活,往後跳舞什麼的,是想都不要想了;第二,骨膜是不可再生的,也就是說,你永遠都不可能恢復如初,往後,只要一到陰雨天,你的肩胛骨就會痛不堪言,你能忍嗎?‘‘

    玉無瑕魂不守舍的點頭,“能。”

    白晚舟看她狀態不對,“你沒事吧?”

    玉無瑕眼底是一片死氣沉沉的灰白,“沒有。”

    白晚舟坐直身子,“你說的沒錯,給裴馭找一副骨頭對我和王爺來說,不是難事,但我想把這個機會留給你。”

    玉無瑕猛然擡頭,驀的就明白了白晚舟的苦心,“王妃……”

    白晚舟早看出玉無瑕對裴馭的癡情,也看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想着裴馭雖然金尊玉貴、看似風流,其實過得很悽苦,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妻子還早早去了,身邊有個女人知冷知熱,至少不會那麼孤單,便決定給玉無瑕一個機會。

    若玉無瑕把自己的骨膜給裴馭,以裴馭的爲人,衝着這份恩情,也會給玉無瑕一個名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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