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淨玉道人帶來的。”
少女一愣,看向雲旗眼睛:“你就是那個推動天磨的師弟?”
怎麼這事兒傳的這麼快?
雲旗聽到這話,知道也沒必要遮掩,於是點了點頭:“我確實是今天入了宗門的弟子。”
“就是你呀!”少女得到了肯定的答覆,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你要來天海峯嗎?”
“可能吧。”雲旗打了個哈哈。
“對了,你要是今日入宗門,應該在洗身瀑沐浴纔對,怎麼會……”少女目光不自覺在雲旗身上掃過,接着趕緊挪開視線。
只是她臉頰上的淺緋出賣了自己。
“這就……說來話長了。”雲旗撓了撓頭。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被一頭牛給頂出來的吧?
現在當務之急是從這兒趕緊離開,麻溜地到那座青竹峯上去。
於是雲旗開口問道:“你知道怎麼往青竹峯走嗎?”
“青竹峯?”少女一愣,“你去青竹峯幹什麼?”
雲旗留了個心眼,沒有托出實話,反口問道:“怎麼,青竹峯去不得嗎?”
“不是,只是我在山上兩年,從來沒去過那裏,也沒見那座山上有人下來過……哦,見過一次,是個臉圓圓的師兄。”少女歪着腦袋仔細回憶着。
雲旗聞言,心中大喜。
看來天海宗主沒有騙自己,那確實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就告訴我怎麼走就行了。”雲旗打斷了她的回憶。
“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帶你去問問師父?”
“不必了。”雲旗擺手。
大不了自己朝着青竹峯的方向一路走就是了,沒有路,就自己開一條。
於是他朝一旁正在抖毛的黃瓜揚了揚下巴,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少女再次叫住了雲旗,“師弟,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雲旗站住腳步,猶豫了下,念在身上“紅裙”的份上,還是開口:“雲旗。”
“雲旗。”少女重複着兩個字,接着露出笑容,“我叫柳聽楓。天海宗雖然大,但也沒那麼大。之後沒準兒就會再見了呢。”
柳聽楓。
這名字怎麼這麼熟呢?
等下……柳聽楓?
雲旗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前少女。
這不是蘇星瀚天天心心念念,一天恨不得跟雲旗說上一百次的姑娘嗎?
他這才仔細看向女孩面龐。
這會兒他才終於發現,自己眼前着實是一張過於可愛的臉。
脣如櫻瓣,面如桃花;眉似彎月,目如星辰。
尤其是那微笑,恰如春風拂面,讓人從骨子裏都暖了幾分。
這是一張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對她說出“不”字的臉龐。
可偏偏她遇到的是雲旗。
對雲旗來說,漂亮的姑娘,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更不要說,面前的女孩,很可能來自迎州柳家。
他心裏,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再不開溜就來不及了。
於是雲旗二話不說,邁步就走,甚至不願同柳聽楓再多說一句話。
可他走得還是太遲了。
破空之聲從天空傳來,兩道人影直落雲鏡潭前。
“這是怎麼回事?”
雲旗的身子僵在了原地。
他扭過臉來,正好看到惠豐和焱熙震驚的臉。
那兩個人的嘴巴,張得能塞進雲旗的拳頭。
“聽楓,怎麼回事?”惠豐看向柳聽楓,皺眉道。
柳聽楓聞言,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話。
“算了,你先走吧。之前跟你講的順氣要領,一定要反覆練習。”惠豐也看出來事情另有隱情,於是將柳聽楓支開。
“弟子明白。”柳聽楓點了點頭,朝雲旗擺擺手,“那我先走了,再見啦,師弟。”
雲旗皮笑肉不笑地回禮。
最好再也不見。他心中如是想。
少女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在石路盡頭,等再也看不到後,惠豐才重新看向雲旗:“雲旗,這是怎麼回事?”
雲旗清了清嗓子,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把進入洗身瀑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兩位執事。
惠豐和焱熙的表情,也隨着雲旗的敘述,逐漸變得分外精彩。
“大概就是這樣。”雲旗看向惠豐,“所以執事,我見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是真的好奇,那頭巨牛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知道天海道人,胯下有一頭青牛坐騎嗎。”
雲旗一愣,反應過來惠豐的話是什麼意思:“執事的意思是,那頭巨牛是……”
“我也只是聽師傅提起過。世間都說那青牛當年化作天上星座,可天海宗內卻另有說法。傳說當年那頭牛死活不願上天,天海道人就將它安排在天海峯下,當做守山靈獸,鎮一山福祚,保香火延綿。”
雲旗吞了吞口水。
到底是什麼人,纔會把這麼個怪物當做自己的坐騎?
“我一直也當這是傳說,不過看你今天這樣子……”惠豐岔開話頭,“發生了這檔子事,就當你洗身過了吧。去前面練劍房換一身衣服,沿路往南一直走,青竹峯只有一條石階,只管上山就是了。等上了山,自然有人接你。”
雲旗聞言,如蒙大赦,一抱拳,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黃瓜見狀,連忙跟上。
雲鏡潭旁,只剩下兩位天海宗執事,面面相覷。
可他們怎麼想與雲旗無關,他現在一心想要快些上了青竹峯,離這些煩擾越遠越好。
走了不遠就是練劍房,好的是這個時候周遭沒有什麼弟子,雲旗沒有花太多功夫就換了一身乾淨衣裳。
他稍作歇息,便重新朝青竹峯進發。
石路漫漫,周遭的樹越來越高大,雜草越來越長,也越來越安靜。
看來這條路,真的很少有人行走。
於是雲旗心中,也不免越發好奇:這青竹峯,到底有什麼隱祕?
大約行了一個時辰,雲旗這才終於來到了青竹峯的山腳下。
他擡頭望去,只見筆直石階沿着山勢而上,一直到隱藏在半山腰的煙雲之中,再也不見。
“就是這兒啊。”
雲旗低頭,踹了踹黃瓜的屁股:“你可給我跟上了,別掉鏈子。”
他自然可以飛身上青竹峯,只是天海宗藏龍臥虎,這麼做難免會有風險,要是被人發現可就得不償失了。
就在雲旗打算爬石階的時候,一陣虛弱的人聲從頭頂悠悠傳來:“小兄弟……小兄弟……”
雲旗打了個激靈,猛地擡頭。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臉頰飽滿的少年,被繩子捆着倒吊在樹枝上,身子隨枝丫晃晃悠悠搖擺。
“小兄弟,能不能幫我……解開繩子?”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