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求你別逼我出手 >第八十二章 左右護法
    勞元良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攥住信封,指尖用力。

    薄薄宣紙,轉眼化作飛灰。

    什麼情況?

    自己昨夜在霞光閣,已經再三確認沒被發現,甚至專門在房頂等了半個時辰。

    可那宣紙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能察覺自己在霞光閣做過的手腳,又能在劍峯三閣前,神不知鬼不覺地遞來匕首,甚至連蹤影都無跡可尋……

    天海八峯,這等人物,扳着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難道是……哪位執事?

    勞元良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腿都要軟了幾分。

    其他執事都好說。

    要是被遊河發現,自己現在怕不是已經是個死人了。

    只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信上說,要自己到洗身瀑,那就說明事情還沒到撕破臉的程度。

    勞元良雖千百般不情願,只是現在把柄在對方手上,自己也沒有別的選擇。

    於是並未多做思量,他轉身向天海峯的方向飛身而去。

    數里路程,對暉陽境而言不過是近在咫尺。

    半炷香之後,勞元良已經來到了洗身瀑前。

    飛瀑從天而降,水霧迷濛,深潭蕩起陣陣漣漪。

    勞元良警惕地四處張望,周身氣力運轉,仔細地探查起洗身瀑周遭,卻一無所獲。

    “人呢?”

    就在他疑惑時候,又是一聲蜂鳴。

    一道黑影擦着他的頭皮劃過,正正好好釘在勞元良身後岩石之上。

    他扭頭,看着那柄與方纔一模一樣的匕首,只覺得後背發涼。

    以自己暉陽境的修爲,莫要說方圓百丈的人影了,就是一隻老鼠都別想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可這把匕首,卻彷彿從天而降。

    他用顫抖的手拔下嵌入岩石的匕首,拿起下面那封信,緩緩打開。

    “去樹下,正東方向七步,有東西給你。喫下去,你沒得選。”

    勞元良嘴脣微顫,他幾乎已經可以確認,自己是被天海宗的哪尊大神給盯上了。

    可正如信上所言,他沒得選。

    於是勞元良朝着洗身瀑旁那棵數人環抱的大榕樹走去,按照信上指示,在正東起步方向停下。

    在他腳邊,靜靜放着一個木盒。

    盒子上,貼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兩個大字:“無毒。”

    勞元良眼皮不自覺地抽了抽。

    你騙鬼呢?

    他打開木盒,只見盒中放着一枚通體烏黑的藥丸。

    猶豫再三,勞元良還是將藥丸捏起,放入嘴中,一仰脖一閉眼,嚥了下去。

    他雖知道這玩意兒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卻也知道天海宗的那些大能各個品性上乘,自己犯的錯最多也只是逐出師門,罪不至死。

    藥丸沿着喉管劃入腹中,勞元良只覺得胸口一陣燥熱,緊接着眼前天旋地轉。

    他踉蹌幾步,竟是站都站不穩了。

    “很好。”

    低沉聲音,從頭頂傳來。

    勞元良猛地擡頭,卻只能看到榕樹繁密的枝葉。

    “敢問閣下,是哪座山,哪位前輩?”他強忍心中驚詫,出聲道。

    “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按着我說的做就好。做得好,無事發生,做不好,哼哼……”

    “做不好又會如何?”

    “你方纔喫下的藥,名爲九竅生骨無上百鍊散功劫運丹。”

    “九……什麼玩意兒?”

    勞元良愣住了,他自詡對靈脩小有研究,卻從未聽說過這味奇怪的藥名。

    “你只需知道,若無解藥,一旬之內,你將修爲散盡,筋脈寸斷,變成個廢人。”

    此話一出,勞元良如遭雷擊,動彈不得。

    胸口那股燥熱,頓時更盛幾分。

    “前輩……你不是說這藥,沒毒嗎?”他頭冒冷汗,徹底慌了神。

    “一大把年紀,怎麼還跟個孩童一般幼稚。”那低沉聲音似乎不耐煩了,“聽好了,你替明泊做的事,我早已知曉。你要麼按我說的做,門內比試過後你還是劍峯執教,等焱熙和遊河高升,你就是下一任執事。要麼,呵呵……”

    那聲音並未把話說完,可其中意味,卻是不言自喻。

    “還請前輩吩咐。”勞元良終於認清了局勢,低聲道。

    “聽好了,這次門內比試,我要你想盡辦法,保一個人出線。”

    “誰?”

    “青竹峯景嘉年弟子,雲旗。”

    勞元良眼神微閃:“您說的,就是那個推動天磨的弟子?”

    “不錯。”

    “恕晚輩多嘴……”

    “不恕。”

    “……”

    勞元良表情一僵,還是堅持着問出口:“天海八峯執事,對青竹峯景嘉年是何態度,我心知肚明。你又讓我保那雲旗,難不成……你不是天海宗的人?”

    他的眼神之中,逐漸升起一股戾氣。

    “呵呵,天海八峯。你且看看你眼前這座山,叫什麼。”

    勞元良的瞳孔,猛地縮起。

    天海峯。

    偌大天海宗,如果只有一人對景嘉年還有善意,那就只剩下泰坤殿中那位。

    難道……

    “您……難道是泰坤殿左右護法之一?”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出那個讓天海宗都感到膽寒的名號。

    片刻沉寂。

    許久之後,那聲音再次響起:“既然知道,該怎麼做,不用我再說了。”

    “晚輩明白!”

    這一次,勞元良是心服口服地抱拳躬身,朗聲應道。

    “宗主對那小子很感興趣,此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個人知道,哼哼。”

    “前輩請放心,此事必定爛在我肚子裏。您安排的事情,晚輩一定做到。”

    勞元良這話,端的是十分真心。

    天海宗既是宗門,定有宗門的規矩。

    而那些叛經離道,違背規矩的人,自然會受到懲罰。

    輕者有執教執事判罰。

    而重者惡者,則要交由執法人代理。

    泰坤殿左右護法,便是這山上的執法人。

    沒有人知道他們真面目,修爲幾何,但天海宗的弟子執教都知道,當自己看到那張羅剎面具的時候,天罰離自己也不遠了。

    明家少爺確實給自己許諾了不少好處,可說到底勞元良還是修道之人。

    左右護法和九大家毛都沒長齊的少爺,孰輕孰重,不需多言。

    “知道就好。走吧,別讓人知道你來過。”

    “明白。”

    勞元良點頭,猛踩地面,身形化作一道虛影,轉瞬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自洗身瀑下深潭之中,鑽出來一赤裸臂膀的少年。

    不用說,自然是雲旗。

    “左右護法,什麼玩意兒。”他晃了晃腦袋,甩去頭髮上的水珠,聳肩自言自語道。

    雲旗壓根兒就不知道勞元良所言之人是誰。

    他讓勞元良喫下的,只是隨手從焚骨決中找到的一味丙級藥丸,治風溼骨寒,琴心境下可錘鍊經脈,副作用是腸胃失調,俗稱便祕。

    只是做賊心虛,再加上那傢伙自己嚇自己又是一把好手,事情順利得超乎雲旗想象。

    “完事,收工。”

    剩下要做的,就交給勞元良去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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