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上侍衛裝束的男子聽到了寧宜的話,先微微向她們二人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而後便去請示了船艙內的那人,半晌,應該是船艙裏面那人同意了,那侍衛便將那烏篷船靠了過來。
那侍衛將船栓在岸邊的石頭上,恭恭敬敬的下船來對洛千儀低頭抱拳:“我家主人身子不便,這位小姐若渡河便只能坐船頭上。”
他擡眼看了看洛千儀,又小聲道:“這鏡花河不寬,在船頭能看到兩岸景色,此時也無甚風,船頭也是極爲舒適的。”
洛千儀挑眉,這是爲讓她不要介意坐了船頭?
本就是搭船,她倒是也不介意坐在船頭。
因未知船艙內那人的身份,洛千儀也不含糊,道了謝便領着寧宜上了船。
“我瞧着公子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個府上的?”船頭只他們三人,兩岸景色好看,但她卻是從小看到大的,沒甚興趣,倒是面前這侍衛,以及他背後的主人,引起了洛千儀的興趣。
此處偏僻,往來除了雁蕩山山腳下那幾戶人家,便只幾個老夫人常來,清如寺淵源頗久,那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便偏愛此處。
如今,這侍衛主僕二人卻出現於此處,怎麼看怎麼有鬼。
她本想同那侍衛套套近乎,卻沒成想那侍衛跟本便不搭理她,一串問下來,卻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洛千儀平素對人性子溫和,此刻卻是有些惱了,也不再搭理那侍衛。
那侍衛見洛千儀不再同他講話,倒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認真划起船來。
如此,兩刻鐘不到,便到了對岸。
“今日便多謝公子了。”她雖然是對着那侍衛講的,可在場幾人都曉得此話實際上是說給誰聽。
“夜裏山裏難行,姑娘快些上山去罷,免得誤了時辰。”聲音打船艙裏傳來,溫其如玉,但顯然不是真聲,因此倒是顯得有些遙遠。
“我自是曉得,不勞公子掛心。”洛千儀語氣淡淡,本就是萍水相逢,這人卻如此待人,自是沒甚好感的。
她從袖中掏出一片金葉子遞給了那侍衛,見那侍衛連忙伸出雙手接過,而後視若珍寶的放進了隨身帶的錦囊裏。
洛千儀見此,挑挑眉,也沒多話,帶着寧宜轉身往山上去了。
洛千儀走後不久,那船艙裏傳出一聲長長的喟嘆,而後一隻修長潔白的手面朝上伸了出來。
那侍衛見此,連忙將那片金葉子自錦囊內掏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那隻手上。
那侍衛低聲問道:“殿下何苦不同郡主道明身份?”
洛千儀對殿下隱藏身份的事情有多不喜,那侍衛看得明明白白。
船艙內人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穿了身麒麟暗紋織錦袍,貴氣逼人,除了景瑜白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