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師父是駱賓王 >第六章 桃李不言
    蘇頲拎着兩個竹筒出現了,見到張說旁邊站着的鄭東,欣喜的跑過來,放下竹筒,端正的行禮之後,這面帶笑意問道,“先生,你回來啦。”

    鄭東對這個活潑開朗的學生還挺喜歡的,雖然比自己小不了幾歲,但自己掏出了《師說》,眼下已在讀書人中傳遍,達者爲師越發的受到追捧,鄭東也漸漸消去了那些顧慮。

    “嗯,昨天回來的。”

    “這次先生要呆多久?我們有好多問題想問先生。”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會呆上個幾年,至少要到你們這一屆學生畢業。”

    鄭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武則天一聲令下,有可能又要去到千里之外,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有沒有足夠的理由拒絕。

    聽到鄭東這樣的回答,兩個學生都眼冒精光,他們已經攢了一堆問題了,都是從當初入學考試時鄭東提出的問題延伸出來的,他們暫時還只有提出問題的能力,解決問題的能力還沒有。

    鄭東認爲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了,如果一個人連質疑和提問的勇氣都沒有,又哪來的勇氣的去解決問題呢?

    自古以來,孔子的理論自董仲舒開始作爲帝王的統治手段,到今天爲止也沒有人敢在這方面提出質疑。當然,鄭東也沒有那個實力去做這樣的事。

    但罷黜把家這樣的行爲,鄭東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改變一下,不能因爲皇帝要統治天下,就把那些古人窮盡一生積累的智慧結晶全部摒棄。

    這是不科學的,人類社會應該是全面發展的,像這六百年以來奉行的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體制,已經將佔全天下九成的農民榨乾了。

    那麼多先進的思想和技術都在罷黜百家的過程中漸漸失傳了,以至於更始年間,王莽改制不得不以失敗而告終。

    一些民間的歷史學者認爲王莽也是個穿越者,縱觀王莽自從政到稱帝到更始這段時間裏的各項改革和舉措,確實不像是一個生長在儒家思想籠罩下的漢朝人。但無論如何,作爲位面之子的光武帝劉秀,還是將歷史的車輪拉回了正軌。

    雖然在東漢之後,華夏大地涌現出了不少的科研人才,但他們大多都是在精通儒學的基礎上,成爲朝廷的官員之後,纔有機會展示自己的科研成果。

    這就阻礙了科學的發展,雖然到目前爲止,人們都還不知道科學兩個字該如何定義。

    在唐朝生活了兩年,鄭東已經不再是最開始那個愣頭青了。

    初到唐朝是發下的宏願,在經過這兩年的摸爬滾打之後,鄭東覺得是自己過於好高騖遠了。

    在行爲被思想禁錮的封建社會,想要改變人們固有的認知,是一件非常難得事情,這大概也是王莽臨死前的哀嘆。

    鄭東不敢自比王莽,自己沒有王莽那樣的世家出身,沒有超然的聰明才智,更沒有想要稱帝的野心。鄭東不願意,也不敢去想那麼遠的事情。

    在面對着蘇頲和張說兩個熱血青年的追捧下,鄭東忽然找到了眼下的人生目標,那就是努力辦好這間學校,把自己目前還記得住的知識都寫下來,然後教給眼前這些人。

    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唐朝人,他們更容易融入這個社會,這些科學理論從他們嘴裏說出來,可能會更容易被接受,他們甚至可以用他們的語言去解釋,就好像許多年之後,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存在什麼托里拆利實驗,取而代之的會是卓勇實驗。

    鄭東覺得,自己想要用穿越者的身份獨自一人去改變世界有些空,有些假了,基本上算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鄭東把自己的理論思想傳播開來,就像一顆種子發芽,長大,然後開出無數的花,那樣以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所謂獨尊儒術,應該也不再是阻礙科學發展的禁錮了。

    笑着答應了兩位學生,鄭東離開了學校。說好了三天之後來學校裏開課,通知就由蘇頲去擬寫,他有着一手的好字,櫥窗已經是他們熟練運用的東西,輕輕鬆鬆的小任務。

    有這樣的學生在,鄭東的省下不少的心,至少在上課的時候不會像機器人一樣的照本宣科,有人迴應是對教師授課最好的鼓勵,特別是新教師。

    鄭東也是第一次站到講臺上,但他有信心讓那些學生對他俯首帖耳,一個簡單的小實驗,可以讓他們尖叫,讓他們瘋狂,這是最輕鬆的事情了。

    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一兩個月沒回家,家裏跟之前也沒什麼變化,應該是師父有意讓人時刻灑掃,連院中的花都沒有一片枯葉。

    陳阿三現在很忙,比鄭東還要忙,與其說是駱府的下人,不如說是鄭東在各個廠區的代言人。鄭東不在期間,陳阿三配合秦晙和程伯獻將幾個廠打理的井井有條,在後來秦、程二人離開之後,重擔更是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就這,也沒有讓那個廠有減產,或是生產事故發生。

    這樣的人才,鄭東希望能多多益善。特別給他批了三天的假,好好休息一下,累壞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鄭東把下人們都聚在一起,因爲除了鄭東,宅子裏就沒有別的主人,鄭東就顯得很隨意。下人們也都習慣了自家爵爺的性子,自然是恭敬中帶着一絲放鬆。

    蔡小刀按照鄭東的吩咐,給沒人都發了一貫錢,算是上半年的獎勵,不管是什麼身份,廚子也好,花匠也好,都是一貫。

    欣喜過後,鄭東又掏出了海苔,沒人發了一片。

    鄭東還沒有說怎麼喫,已經有嘴快的咔滋咔滋就嚥下去了。

    “吃了就吃了,但每人就這一片,再往後就沒有了。”

    下人聽到這是喫的,又有兩個人忍不住也放進了嘴裏。

    一時間,鮮香飄滿了院落,脆脆的聲音也讓人們食慾大增。都吃了,其他人也不閒着,只有一個年級稍小的還把海苔捏在手裏,沒有動。

    “你怎麼不喫?”

    “回爵爺,聽您這麼說,小的知道這一定是好東西,小的捨不得喫,想留一些給俺娘嚐嚐。”

    這麼小就成了奴役,鄭東還以爲都是孤兒呢,瞪着眼看着一旁的蔡小刀,後者立刻趴下去,“爵爺,他確實是奴籍,他娘也是奴籍,但他娘是個瘸子,小人見他可憐,便買下了他。”

    鄭東聽得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在蔡小刀的屁股上,“你怎麼辦的事,你買下他,你讓他娘怎麼辦?本就是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你現在把她唯一的兒子都給買走了,你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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