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能想象到的,和根本沒有想象到的苦,卻全都讓那個小小的身軀,一個人承受了。
宋秋冉覺得,接下來無論沈春禾怎麼跟他胡鬧,怎麼對他發脾氣,甚至是真槍實彈地打他罵他,他都絕對不會還手,一點也不爲過。
只是知道沈春禾受過這一切磨難的宋秋冉,此時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那個已經遍體鱗傷的小姑娘。
宋秋冉越想越難過,越來越自責,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街口,又順手邁了一瓶北京紅星二鍋頭,一邊走一邊就這麼齜牙咧嘴地喝着。
一路走過來,紛紛引來行人的側目。
好端端地一個宇宙無敵大帥批,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喝這悶酒呢?
再怎麼說,懷裏也應該摟着一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大美女呀。
宋秋冉也跟着心之所向,衆望所歸地,踏着步子,硬生生地走到了沈春禾樓下。
輕車熟路地上到了頂樓,輕飄飄地扣響了門,裏頭傳來沈春禾嬌柔甜美的聲音:
“來了來了,螺螄粉您給放門口地毯上就行了。”
宋秋冉心裏忍不住輕笑起來——
她還是這麼愛喫螺螄粉,跟之前還是一點沒變。
門應聲打開,一看見是宋秋冉那張醉醺醺的臉,沈春禾下意識地就要關門。
門縫裏迅速伸進來一隻穿着皮鞋的腳。
然後,宋秋冉就從那條細長的門縫裏拼了老命地,想要擠進來。
“我們談談吧。”
可看着宋秋冉忽然一本正經的神色,沈春禾還是猶豫着,放他進來了。
宋秋冉迅速脫掉鞋子,乖巧地放在沈春禾黑色高跟鞋的旁邊,擺得整整齊齊。
屁股一坐上沙發的一角,宋秋冉就開門見山:
“我同意跟你離婚。”
沈春禾心裏“咯噔一聲,神色一怔,呆呆地看着宋秋冉。
明明是她一直口口聲聲,夢寐以求的事情,但如今宋秋冉擺在她面前,好好地跟她談這件事了,沈春禾卻突然有些猶豫了。
可下一句,宋秋冉卻將整張臉都埋進手掌裏,開始號啕大哭起來:
“春禾,我對不起你……嗚嗚嗚,我真的對不起你,但我真的好捨不得你,嗚嗚嗚……”
“我也根本不想離婚,嗚嗚嗚……”
聽着宋秋冉這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哭腔,還有不斷從指縫裏滲出,滴落在地板上鹹澀的眼淚,合着宋秋冉身上緩慢散開的,高度白酒濃烈的醬香……
沈春禾根本不用掐指一算,就知道這貨又喝多了。
緊接着,宋秋冉又開始乾嚎,一聲一聲地喊着沈春禾的名字,然後又把臉埋在沈春禾的膝蓋上,哭唧唧地想哼,但又怕沈春禾生氣,只好可憐巴巴地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抱着她的小腿,生怕她跑了去。
“春禾,我真的對不起你,但我也真的好愛你……”
“你不在的這三年裏,我無時無刻都不在想你,睡在你以前睡過的右手邊,你留下的味道跟氣息,都快被我呼吸淨了,但卻始終沒有得到你回來的消息。”
“或者……就這麼跟你說——”
“沈春禾,你在我胸骨第五肋間住下了,你就看怎麼辦吧?昂?”
宋秋冉的聲音已經開始哀求,甚至到後來,索性整個人趴在沙發上,兩條胳膊緊緊地摟着沈春禾的脖子,死活都不撒手。
喝得醉醺醺的宋秋冉,嘴裏還支支吾吾地在說着什麼:
“沈春禾,你也肯定不知道,那時候在醫科大貼吧裏再見到你的照片的時候,我的心跳有多快,整個人有多激動嗎?”
“我戀戀不忘好幾年的那個姑娘,竟然跟我一個學校誒……嘿嘿,你應該沒法兒想象我當時那個心情,有多澎湃!”
宋秋冉這一通發自肺腑的表白,着實讓沈春禾吃了一大驚。
雖然之前,零零碎碎地從袁藝那裏聽到過這些類似的消息,但如今本人嘴裏說出來,沈春禾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她原本……
還以爲那只是袁藝開涮宋秋冉的玩笑話。
勒着她快要喘不過氣的宋秋冉,忽然鬆開胳膊,跪在沈春禾一邊的沙發墊上,一個餓虎撲食,直直地倒在沈春禾的身上。
接下來的事情……
熟悉套路的旁友們,當然應該不用多說……
趁着宋秋冉張大嘴巴,要開始擼起袖子加油乾的時候,沈春禾從沙發墊子底下,一點一點地扣出一隻揉成一團,灰撲撲的白色襪子,塞進了宋秋冉的血盆大口裏。
但好在,離嘴脣還有0.01公分千鈞一髮之際,宋秋冉猛憋了一口氣,轉過頭暫時逃過了這一波的生化危機。
而在沙發上搖搖欲墜的宋秋冉,眉頭緊鎖地盯着沈春禾正在走向衛生間的背影,突然彎下腰,衝着沈春禾這邊就跑了過來。
一把就將沈春禾扛起來,摁在洗手檯邊上坐下。
瞧這熟悉的套路,瞧這熟悉的坐姿……
和在西塘榨乾沈春禾那天晚上的情形,如出一轍。
只是沈春禾卻一直緊張地把洗手檯邊上的一個白色長條狀的東西,十分努力地往角落裏藏。
察覺到沈春禾動靜的宋秋冉,卻並沒有回頭看,而是按住了沈春禾那隻在藏東西的手
趁着沈春禾將雙腿收緊的功夫,宋秋冉沾染了酒氣的吻
沈春禾忽然覺得有些害怕,揪着睡褲的花邊兒,努力地想和宋秋冉拉開距離:
“宋秋冉,你喝多了……”
已經上頭了的宋秋冉,哪裏會聽得進去沈春禾蒼白無力的勸阻沈春禾卻觸電似的向後縮了一下身體。
她的額頭抵在宋秋冉的胸前,羞怯地在宋秋冉耳邊,蚊子哼哼似的,低聲說道:
“宋秋冉,別這樣……”
“我可能,真的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