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韓點頭，他再次說出的話彷彿在石林之的心口又戳了一刀：“你跟她聊了一路，你不想她來？”
“……我跟她聊了一路，和我不想她來有什麼關係？”
秦韓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他表示：“沒事，我看走眼了，以爲你喜歡她。”
“……喜歡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石林之說的斬釘截鐵，彷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秦韓：“你也不必這麼激動，我不是說了嗎？我誤會了。”
石林之之前說什麼公平競爭，此時方非然一個電話，他就後悔了，他拿出手機翻聯繫人。
“你又要幹什麼？”
石林之把嘟嘟響的手機放在耳邊，他抽空回秦韓的話：“問問周哥到沒到，我想去跟着他。”
秦韓：“……”
“你不懂，”對面一直沒接通，石林之重新撥了一遍，跟秦韓解釋，“我有預感，方非然過來不是衝着我。”
秦韓單向思維理解不了這麼難的複雜思維，他提出自己的疑惑：“你不喜歡她，可她去別的男人身邊，你又着急去阻止，你在口是心非？”
電話一直沒接通，石林之把手機塞進口袋裏，好心與秦韓分享經驗：“我怎麼可能喜歡她？你記得泡溫泉那次嗎？”
“記得，她跟我們從頭到尾，還撮合我女朋友和我去看流星。”
“行了，三句話離不了你那小女友，”石林之把話題扯回來，“方非然上次也不是衝着溫泉來的，她上次就是來掃清障礙的。”
秦韓：“她喜歡周哥？”
“你除了記得你女朋友眼裏還有其他異性嗎？”
秦韓：“……”
“跟咱們一起回來，受傷的那個女孩，記得嗎？”
秦韓不喜歡這種彎彎繞繞，他看了石林之一眼，淡淡開口：“你直接說你的想法不就行了？帶我回憶那次泡溫泉的人，我根本想不起來。”
“……你牛逼！”石林之半誇讚半詆譭，接着說了那天自己看見的情景，“那天坐滑索，周哥和方非然最後下來，我被方非然故意支走，回來時看見我女神，就那天受傷的女生在跟周哥……怎麼說，反正當時挺曖昧，現在看應該是表白!”
“周哥現在單身。”
“你不懂，這中間亂七八糟一大堆，我跟你說不清楚講不明白。”石林之說不明白，又煩秦韓跟個石頭墩子聽不明白，索性不說了。
“你說不清楚是誰的問題？你到現在說了什麼？”
石林之被一陣見血，他咬着牙又踢了秦韓一腳。
“你他媽不擠兌我是難受是吧？聊天聊的是結果嗎？聊天聊的是過程，過程你懂不懂？”
秦韓恍然大悟：“所以我女朋友說我是話題終結者是這個意思？”
“……艹你大爺！秦韓！”
“我又沒說錯什麼，這件事困擾我很久……你別走那麼快！這路太滑！”
石林之頭也沒回，呼呼的風聲裏他的聲音極其突兀：“我要去找周哥！我受不了你了！”
“你真去找周哥，你應該往回走！”秦韓對着埋頭往前走的人大聲吼了一聲，算是提醒。
“秦韓，你他媽給我滾！”
一直被提及的周北嗣，他站在岔路口，迷路加失聯。
“您好，請問您是本地人嗎？”
“是本地人，問路啊？”
周北嗣把關機的手機收起來，半低着頭詢問：“是，想去羅北村。但不知道羅北村怎麼走，我第一次過來，不太認得路。”
“羅北村？你跟我走，我家就在那，我領你去。”
“多謝大哥。”周北嗣道謝完，跟着對方肩並肩走着，“不知您貴姓？”
“侯福利。你叫我侯哥就行。”
“好，謝謝侯哥了。”
侯福利擡頭看了周北嗣一眼，十分友好地聊道：“周兄弟，你這說話文縐縐的，你是城裏來的吧？聽口音也不像蘭埔人，怎麼來我們這旮旯地？”
周北嗣拽下口罩，塞進一側口袋：“在蘭埔工作，來這也是工作要求。”
“啥工作還要專門下鄉啊？哎，我好像聽過幾句，前段時間我二大爺說的什麼普查，你是市裏派來的？”
“嗯，是人口普查，我這兩天負責羅北村。”周北嗣有來有往，問起了侯福利的事，“天氣這麼冷，侯哥這個點怎麼不在家裏待着？”
侯福利擺了擺手，跟着抱怨了句：“別提了，今年這年怕是過不好了。”
“不好意思，無意冒犯。”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我剛從我老丈人那回來，把我氣個半死！”
周北嗣選擇性安慰道：“相處難免會有摩擦，生氣對身體也不太好。”
“這哪是什麼狗屁摩擦，”侯福利忍不住罵了一句，他憋了一早上的火和一肚子的氣，這遇見個看着就很好說話的人，免不得要多說幾句，“我那老丈人一家真他媽不是東西！”
“冷靜下來溝通，沒有過不去的坎。”
侯福利苦笑了一聲，他選了一句無傷大雅的話問了出來：“周小兄弟，你們城裏人怎麼應對和親家鬧矛盾的這種情況？”
周北嗣搖了搖頭，委婉拒絕：“我不太清楚您的情況，而且我本人也沒有結婚，不太懂。”
“哎，我就是想說說。我最近被老丈人一家騙得團團轉，跑前跑後不說，還……哎，造孽呀我。”
周北嗣：“您或許可以跟您妻子商量商量，一家子的事兩個人一起分擔總比您一個人想來想去的好。”
“我也想啊，我去蘭埔被人一頓敲打，開始以爲是老子好心，女兒騙人，哪成想那騙人的女兒說的一句假話也沒有！”
“現在的人啊太壞了，沒錢就算了，懶在家裏不工作想靠着嫁女兒拿錢過日子，嘴上功夫好，說的好聽能有什麼用？”
周北嗣：“……”
“有句古話怎麼說來着……忠言逆耳……說得好聽沒有做的好看，拿家裏女兒騙人也不怕遭雷劈！”
周北嗣插不上話，他安靜做背景，也安靜做個默聲的傾聽者。
“我那些錢估計也要不回來了，十幾萬就這樣打水漂了，氣的肝疼。”
“現在農村裏的人都不像以前了，周兄弟，你這可千萬別被騙了，人心壞着呢！”
周北嗣說不了什麼大話，只好拿自己舉例子：“不能這麼片面，我迷路手機又沒電的情況遇見了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