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還是低估了素素的“魔鬼式特訓”。
也低估了從熔岩山谷以及惡魔湖回來的喬欣和秦林。
能成爲戰神的人，哪一個會是泛泛之輩？
放在千年前，隨便拎出一個最不成器的戰神，放在大宗門裏至少都是領袖人物！
哪怕是被林風暴打了N次的徐天策，也是從一個普通人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一步步突破了人體極限，殺敵千萬後，蛻變成蝶。
其中所經歷的艱辛，困苦，非常人可以想象。
林風現在才明白，原來每一個人都不容易。
而他現在，就品嚐着這份不容易……
“集中注意力，不要東張西望，在今天的訓練結束前，你只有一顆補氣丸可以喫，要是提前透支了力氣，你看我救不救你就是！”
“喂，你就只會跑嗎？把你和葉天道對打的姿態拿出來好不好？”
“上上上，這只是中級雪狼妖，根本不足爲懼，讓它咬一口子又如何？”
“用我教你的運氣法，憋住一口心氣，和巨猿這一戰你若是輸了，你就把名字到這些吧！”
清冷、嚴肅的聲音，在山谷中不斷迴盪。
一天又一天。
早就換上一襲紅色長袍的素素，站在一旁冷着臉，指揮林風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搏殺。
朱雀對林青帝的那種小女兒的柔情早就蕩然無存。
此刻她就是一個嚴厲到極點的老師。
學生稍稍表現不好，老師便會用教鞭叫他做人。
林風早已不記得自己在北境的這一處處險地之中，斬殺了多少妖獸，轟碎了多少魍魎，又被多少大妖追着到處跑，身上的傷口，在癒合中撕開，在撕開中癒合……
如此反覆……
若非之前素素傳授了他一套奇特的運氣法，名爲“游龍訣”，他怕是不被妖獸咬死，也要活生生類似……
但付出終歸是有回報的。
一番苦修後，肉身的強度起碼提高了數個檔次，法力也因爲反覆的實用，就像枯井一般，先是乾枯，再是甘泉……
論速度，他現在還比不了如影子一般快的秦林。
論醫術，自然也不是喬欣的對手。
但，整體的提高，起碼讓他再下一次面對葉天道時，增加了大概……百分之10的逃生率。
林風覺得足夠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誰敢說逃跑就不是本事了？
再說了，半年後他還要去一趟玄天宗，到時不管那裏的老祖是否出關，他總不能一人大殺四方，把玄天宗上到長老下到弟子全部殺光，然後囂張至極地帶着木子秋逃跑吧？
嗯，倒是這麼想過，可惜實力不允許……
*
一個月，轉瞬即逝。
林風沒有辜負素素的期望，經過在數個北境險地之中“遊歷”，已經從一開始的狼狽到後面遊刃有餘，再到現在可以一邊嗑瓜子，一邊隨手把妖獸的腦瓜子拍碎。
至於遇到一羣大妖，那當然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
這一天，朱雀的紅色長袍又換成了現代女子的休閒裝，重回素素的女孩，戀戀不捨地抱着林風，那對清亮的眸子，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和依依不捨。
“接下來半年時間，你就要自己在死亡島度過了，我現在的肉身，在那個地方根本撐不住半天，所以沒辦法繼續陪你。”
讓林風去死亡島修煉，是不得已而爲之。
她知道他有多麼渴望變強，有多麼渴望將那些欺負木子秋的傢伙，一個個碾碎。
所以，她沒辦法自私地讓他繼續等。
“沒事，接下來半年我自己也行的，學會了游龍訣，氣力耗盡的時候，還能再生一口真氣，足夠我逃跑了。”林風笑道。
“嗯……”素素神色有些憂鬱。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她卻覺得，這一趟分別，未必就能見面了。
“再抱我一下。”
她說。
“好。”
他點頭。
滿天雪花飄舞。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兩個身影。
萬年前，他們本就是同源。
萬年後，即便靈魂早就經歷了數次洗禮，但他們，始終還是他們……
“告訴你一個祕密。”
素素帶着幽香的氣息，輕吐耳畔。
林風覺得癢癢的，卻很舒服。
“嗯，你說。”
“記不記得我當時跟你說過，我爲了青帝順利進入輪迴，不惜耗費發法力，導致神魂一分爲五。”
“記得，你還說過，另外四個魂魄已經轉水爲人，擁有了各自的意識，我正想問問你，這四個神魂……”
“青帝，我走了。”
幽幽的聲音響起。
如夢如幻，如此飄渺。
不知何時，身旁的素素已經不見了。
林風有些悵然若失，最近對時間觀念苛刻到極點的他，硬是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個小時，這才輕聲道：“謝謝。”
千年前，你不惜分散神魂，只爲林青帝重入輪迴。
雖然我依舊不想當那林青帝，但我，還是要替他對你說聲謝謝……
*
一號戰神殿。
已經連續好幾天沒睡好覺，就連最基本的冥想也無法靜心阿爾法，站在衣櫃的鏡前，怔怔地發呆。
鏡中，他眼睛佈滿了血絲，消瘦蒼老的臉頰上，冒出幾根不太明顯的青筋。
“是我的錯覺嗎？”
阿爾法喃喃自語。
他無法忘記，剛見到朱雀，她說到會“敲打某人”時，那望向自己冷冽的眼神。
當晚，他第一時間去聯繫白虎，希望得到白虎的庇護。
但對面的通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無論阿爾法怎麼呼叫，卻始終也聯繫不到白虎。
“白虎大人，您在哪，您到底在哪啊？”
阿爾法看着鏡中，顫抖着說道。
他承認，他害怕了。
真的害怕了！
哪怕對方只是一縷神魂加一具不完整的肉身，但終究是當年的四聖獸之一的朱雀啊！
“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你，害怕了嗎？”
一道銀鈴般笑聲響起，帶着幾分譏諷，不屑。
阿爾法打了個寒顫，僵硬地轉動了身子。
被上了三層封印法術的大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
門口，正是長袍加身，膚白如雪，擁有一張傾城之姿的朱雀。